如同被投入黑洞一般,它以比侵蝕時快百倍、千倍的速度瘋狂向中心坍縮、消失!被它吞噬的羅迪精神領域——孤兒院完整的庭院、鏽跡斑斑的秋千架、低矮破敗的房屋、鉛灰色的壓抑天空——如同被強行嘔吐出來一般,大片大片地從虛無的深淵中重現、複原!雖然依舊籠罩在破敗的陰影下,卻不再是虛無的絕境!
當虛空漩渦徹底從視線中消失、羅迪的精神領域奇跡般地恢複了超過大半原貌時,星空中那朵巨大的、形態在光暗間流轉變幻的“紙花”,似乎極其輕微地……轉向了蘭德斯的方向。
沒有聲音,沒有語言,但那一個微妙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疑似微微頷首的動作,卻清晰地傳遞出一種……認可?抑或是……無聲的告彆?
隨即,所有展開的聖潔羽翼與蠕動的恐怖觸手虛影瞬間消失無蹤,巨大的“紙花”那所有“花瓣”向內急速收攏、聚合!
一道難以形容其色彩、仿佛彙聚了世間所有光芒本源、卻又純淨到極致的粗大光柱,從收攏的花心處猛然貫射而出!這道光柱精準無比地籠罩了庭院中央、那由暖黃光芒構成的羅迪人形輪廓!
光柱貫入的刹那,小小的羅迪輪廓猛地一顫,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源自宇宙源初的生命力!那暖黃色的光芒瞬間變得無比凝實、耀眼,如同一個小小的、新生的恒星核心!
緊接著——
轟!!!!!!!
一道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巨大到填滿整個精神世界視野的燦爛光爆,以羅迪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猛然擴張開來!這光爆蘊含著無窮的生機與終極的淨化之力,溫暖、柔和,卻帶著重塑一切、無可違逆的浩瀚意誌!
它並非毀滅的衝擊波,而是新生的宣告!是精神世界的重構!是直達靈魂本源的終極救贖!
蘭德斯、拉格夫、戴麗三人剛剛從那撕裂靈魂般的頭痛中稍有緩解,勉強穩住搖晃的身體,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場中羅迪那被光柱籠罩後的具體變化,就被這席卷而來的、溫柔卻不容抗拒的光爆洪流瞬間吞沒!
“等——!”拉格夫隻來得及喊出一個字。
光爆並非毀滅性的衝擊,更像是一雙無形而溫柔的宇宙巨手,將他們三人輕柔卻牢固地包裹、托起。然後,一股柔和到極致卻又無法抗拒的力量傳來,將他們猛地推向了那依舊在旋轉的脫出光洞!
“祝……前路……”一個若有若無、仿佛來自星空最深邃之處的意念,在蘭德斯被光爆洪流推入光洞的最後一瞬,如同微風般輕輕拂過他疲憊的意識。
光芒一閃,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光洞之中。
現實中,禁閉室。
達德斯副院長臉色鐵青得可怕,正和滿頭大汗、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的霍恩海姆教授一起,手忙腳亂地調整著那台龐大的精神潛行操控儀器。儀器屏幕上原本代表羅迪精神狀態的複雜曲線早已變成一片混亂刺眼的雪花噪點,尖銳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垂死掙紮般此起彼伏。
“該死!完全失去信號了!從那片該死的星光大盛那一刻起就徹底斷聯了!”霍恩海姆教授聲音嘶啞,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手指在冰冷的控製鍵盤上敲擊出殘影,“副院長!他們三個的精神錨點信號也消失了!最後檢測到的……隻有一道……一道高到儀器差點燒毀的能量峰值!那讀數……簡直聞所未聞!”
“找回來!不惜一切代價給我連回去!”達德斯副院長低吼道,額角青筋暴跳,手指幾乎要將控製台的邊緣捏碎。他親眼目睹了蘭德斯他們被異常力量影響,自己更是被一股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推離,這種徹底的失控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與不安。
就在這時——
“呃……”
“嘶……呼……”
“頭……頭好暈……好痛……”
伴隨著幾聲痛苦而虛弱的呻吟,實驗椅上如同沉睡般的蘭德斯、拉格夫、戴麗三人幾乎是同時身體劇烈一震,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眼神起初是極度的迷茫和渙散,仿佛靈魂剛剛跨越了無儘的虛空,隨即才艱難地聚焦,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如同剛從溺斃的邊緣掙紮著爬回岸上。
“醒了!他們醒了!”霍恩海姆教授又驚又喜,幾乎是撲到了儀器前,手指飛快地切換著界麵查看三人的基礎生理指標,口中念念有詞,“生命體征穩定……腦波活動劇烈但趨向平穩……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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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德斯副院長也一個箭步衝上前,銳利如刀的目光迅速掃過三人的麵色和精神狀態,聲音裡混雜著惶急、關切和不容置疑的質問:“你們怎麼樣?!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那片星空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看到你們突然表現得頭痛欲裂,然後我就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推了出來!你們現在的感覺如何?有沒有精神損傷?”
拉格夫用力揉著仿佛要炸開的太陽穴,齜牙咧嘴,聲音都帶著痛楚的顫音:“哎喲喂……彆提了副院長!最後那一波頭痛,簡直像有把燒紅的電鑽在我腦子裡開礦!現在……稍微好點了,但還是暈得厲害,感覺像被人用大錘掄了一百下。那片星空……還有星光球體……特麼的太邪性了!看一眼腦子都要炸!”
戴麗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冷汗,但眼神還算清明,她努力回憶著,語氣充滿了不確定和殘留的驚悸:“頭痛……劇烈到無法形容。感覺……感覺像是整個大腦裡的全部精神力,被什麼東西瞬間抽乾,然後又被強行灌入了滾燙的岩漿……這肯定和那道……那道無法理解的星光有關。那種力量……太龐大、太詭異了,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範疇……那朵“紙花”……它就像是……活著的宇宙法則……集合體……”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蘭德斯身上。他看上去最為虛弱不堪,臉色蒼白得像一張被揉皺的紙,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冰冷的汗珠,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仿佛剛從冰窟裡撈出來。他用力閉了下眼,似乎在努力驅散殘留的、撕裂般的劇痛和眩暈感,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我的頭……痛得太厲害了……最後那段時間,根本抬不起頭,視野裡全是旋轉的、破碎的黑白雪花……那片星空後來的變化,還有你們說的……什麼星光球體、紙花……我……我完全沒看清……”
他劇烈地喘息了幾下,仿佛每吸一口氣都耗儘力氣,然後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先是掃過中央束縛椅上依舊雙目緊閉、毫無知覺的羅迪,最後才落在達德斯副院長和霍恩海姆教授寫滿焦灼與探尋的臉上。他的眼神疲憊至極,卻在這一刻爆發出一種難以置信卻又無比篤定、飽含著巨大欣慰與微弱希冀的光芒,一字一頓,用儘力氣清晰地宣告:
“但是……最後……在徹底被推出那個……精神世界之前……我看見了……羅迪……他……回來了。”
“什麼?!”霍恩海姆教授和達德斯副院長同時失聲驚呼,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寫滿了“不可能”三個大字!
拉格夫和戴麗也徹底愣住了,他們最後的記憶隻有被那溫暖光爆吞沒、推走的瞬間,根本沒注意到羅迪那邊的任何變化。
“不可能!”霍恩海姆教授幾乎是撲到了束縛椅旁,手指顫抖地按在羅迪纖細的頸動脈上,又飛快地去檢查連接在羅迪頭上、密密麻麻的各種電極和傳感器,“儀器最後記錄的數據!他的精神核心信號已經完全瓦解了!腦電波都一馬平川了!還怎麼可能……”
他的話音,如同被利刃斬斷般戛然而止。
因為儀器屏幕上,那些原本混亂不堪、如同垂死掙紮的波形和刺耳得令人心慌的警報聲,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平穩、規律、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符合健康標準的生理曲線圖!屏幕的底色也從刺眼的警報紅變成了令人心安的穩定綠!
霍恩海姆教授的眼睛越瞪越大,幾乎要凸出眼眶,布滿血絲的瞳孔裡充滿了極度的震撼。他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飛快地切換著監測界麵——腦電波頻譜、神經遞質流、激素水平、靈能應力場分布圖……每一次切換,都讓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嘴裡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近乎夢囈般的驚呼:“天啊……諸神在上……這……這不可能!奇跡!不……這簡直是神跡!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它發生了!”
“霍恩海姆!說清楚!到底怎麼了?!”達德斯副院長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厲聲追問,聲音因緊張而微微變調。
霍恩海姆教授猛地轉過身,臉上混雜著狂喜、極致的震撼和一種世界觀被顛覆後的茫然無措,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到近乎尖銳:“所有電極接收的數據——腦電波頻率、振幅、同步性——全部!全都回升到了正常健康青年的範圍!神經遞質和激素水平——多巴胺、血清素、內啡肽、腎上腺素——全部穩定在最佳參考值區間!腦電地形圖顯示所有標誌精神崩潰的異常活動波段完全消失!最不可思議的是靈能應力場……天呐!他的靈能應力場不僅被完美重建了,而且……而且比崩潰前還要穩定、堅韌、圓融無礙!這……這簡直……這比健康人還要健康!他的精神……被徹底修複了!不!是……是升華了?!被那股奇異力量……重塑了?!”
達德斯副院長倒抽一口冷氣,一個箭步衝到儀器屏幕前,銳利的目光死死釘在那些躍動著穩定綠光的數值和平滑優美的曲線上。那些代表著“生命”、“健康”、“穩定”的符號,此刻卻顯得如此驚世駭俗。他臉上的震驚之色無以複加,甚至帶著一絲麵對未知偉力時的敬畏。拉格夫和戴麗也湊了過去,看著那些雖然他們還無法看懂其專業術語,但明顯代表著“極好”、“完美”的平緩線條和綠色標識,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度的震撼和一種身處神話故事中的茫然。
“羅迪……真的……活過來了?”
“被那道……不知從何而來的星光……救活了?”
蘭德斯聽著霍恩海姆教授激動到語無倫次的宣告,看著達德斯副院長臉上那難以置信卻又被鐵一般數據逼得不得不信的複雜表情,一直緊繃到極限的心弦,在聽到“升華”、“重塑”這些詞的瞬間,終於徹底鬆開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排山倒海般的疲憊感,混合著巨大的、幾乎將他淹沒的欣慰與釋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垮了他始終強撐著的最後一絲意誌。
“太……好了……”他蒼白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無比虛弱卻無比滿足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鈞重擔,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喃喃地說出了那承載著一切希望與救贖的三個字。
隨即,他身體猛地一晃,眼前徹底被無邊的黑暗吞噬,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提線木偶,軟軟地從冰冷的實驗椅上滑落,“噗通”一聲悶響,毫無知覺地摔倒在禁閉室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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