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醫,不要緊張。你隻需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在你向省市聯合專案組,提供那份所謂的‘屍檢報告初稿’之前,原告代理人陸誠律師,是否與你有過私下接觸?”
李建國嘴唇哆嗦著,看了一眼陸誠,又飛快地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是。”
“大聲一點!”錢坤的聲音徒然拔高。
“是!”李建國嚇得一個哆嗦。
錢坤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逼近一步:“那麼,在這次‘私下接觸’中,陸誠律師是否向你出示過一些……你根本看不懂,也無法核實真偽的所謂‘證據’?”
“他……他給我看了一份報告的複印件……”
“一份來曆不明的複印件,對嗎?”錢坤緊追不舍。
“他是不是還對你說了些什麼?比如,偽證罪和包庇罪的利害關係?再比如……你那個剛剛考上京都大學,前途無量的兒子?”
最後一個問題,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李建國的心上。
他的心理防線瞬間被擊穿,整個人抖如篩糠,冷汗浸濕了後背,嘴巴張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告席上,張濤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獰笑。
錢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不需要李建國承認,隻需要他表現出猶豫、恐懼、掙紮!這就足夠讓所有人懷疑,他的證詞,是在陸誠的威逼下做出的!
錢坤轉過身,麵向審判席,攤開雙手,一臉痛心疾首:“審判長,各位陪審員,大家看到了!一個兢兢業業的老法醫,在某些人的威逼利誘之下,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樣的證人,他的證詞,還有任何可信度嗎?我強烈要求……”
“審判長。”
一個平靜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打斷了錢坤的表演。
陸誠緩緩站起身,手裡拿著一個U盤。
“我同樣申請,為幫助證人更好地回憶當時的情況,播放一段音頻。”
審判長的目光在陸誠和錢坤之間掃過,最終落在那枚小小的U盤上,他沉聲道:“準許。”
法警接過U盤,插入了法庭的播放設備。
錢坤的臉色微微一變,心裡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一段經過技術處理,但依然清晰可辨的通話錄音,通過音響,響徹整個法庭。
錄音裡,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一個聲音,帶著諂媚和恐懼:“張……張隊,省裡來人了,直接把案子接過去了……我……我那份報告……”
另一個聲音,充滿了不耐煩和陰狠,正是被告席上的張濤!
“慌什麼!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記住了,就一口咬死,陳傑就是自己失足溺亡!屍檢報告是你獨立完成的,沒有任何問題!”
“可……可萬一他們查出來……”
“沒有萬一!”張濤的聲音陡然變得凶狠,“你按我說的做,什麼事都沒有!你要是敢亂說話……彆忘了,你兒子在京度上學,路可遠得很呐!”
“嘟——嘟——嘟——”
錄音結束,電話掛斷的忙音,在死寂的法庭裡顯得格外刺耳。
全場嘩然!
直播間的彈幕,在停滯了三秒後,以井噴的方式徹底爆發!
“我日!!!開局王炸啊!”
“臥槽臥槽臥槽!這是張濤威脅法醫的錄音?陸神怎麼搞到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助於證人回憶’?這他媽是直接把被告的棺材板給焊死了啊!”
“哈哈哈哈!錢坤臉都綠了!剛才還演得那麼起勁,現在傻逼了吧!”
被告席上,張濤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乾乾淨淨,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和李建國的這通絕密電話,怎麼會被錄音!
而證人席上,聽到這段錄音的李建國,仿佛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所有的恐懼、猶豫、掙紮,在這一刻都化為了憤怒和解脫!
他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張濤,用儘全身力氣,指著他嘶吼道:“是他!就是他!審判長!是他逼我修改屍檢報告!是他用我兒子的前途威脅我!是他讓我做偽證!”
這發自肺腑的當庭指控,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錢坤的臉上。
他精心策劃的第一招,他引以為傲的開場攻勢,在對方這記不講道理的重拳之下,被砸得粉碎!
錢坤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陸誠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法庭。
“錢律師,彆急,這隻是開胃菜。”
“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聊一聊,這份由張副局長‘親自指導’的、聲稱死者‘失足溺亡’的屍檢報告,究竟是如何‘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