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手機屏幕裡的馮銳,和身邊一臉關切的夏晚晴,平靜地開始複述。
“證據一。”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像是在宣讀一份與自己無關的文件。
“【偽造的奶糖銷售記錄】。案發後,當地一家雜貨店的老板龍某,在某個人的威逼之下,偽造了一份銷售賬本,上麵清晰地記錄著,袁鬆在案發前一天,購買了與命案現場同款的奶糖。”
夏晚晴的臉色變了變。
“證據二。”
“【被脅迫的口供】。一段長達四十八小時的完整錄音。審訊對象,是袁鬆當年隻有七歲的兒子,袁小軍。在那四十八小時裡,幾個成年人對他進行了輪番的誘導、恐嚇和審訊。”
“什麼?”夏晚晴失聲驚呼,那張漂亮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不是羞的,是氣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一個七歲的孩子,進行長達四十八小時的審訊?
這他媽是警察還是畜生!
視頻那頭的馮銳也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臉色陰沉得可怕。
陸誠的聲音還在繼續,冰冷得像手術刀。
“證據三:【關鍵物證調包】。一段來自縣公安局物證保管室的監控片段,畫麵很模糊,但能清晰看到,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在案發當晚,將封存的證物袋打開,把裡麵的糖果,替換成了另一包混有‘速殺神’鼠藥的糖果。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周海濤。”
“證據四:【汙染的真相】。一份來自當地一家叫做‘綠源集團’的化工企業內部報告文件,PDF格式。文件內容,是該集團在案發當年,長期向當地河流偷排劇毒化工廢料的詳細記錄,其中就包括了‘毒鼠強’的主要成分。”
聽到這裡,夏晚晴渾身一震,她猛地抬起頭,似乎明白了什麼。
“證據五:【死亡目擊】。一段音頻片段,錄製設備,是其中一名被害孩童手腕上戴的廉價電子表。音頻裡,兩個孩子在河邊玩耍,他們看到了有人在往河裡偷偷倒東西,還天真地喊著‘叔叔,你們在做什麼’。而回答他們的,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小朋友,叔叔給你們糖吃啊’。那個男人的聲音,經過比對,屬於一個叫周大海的人。”
陸誠每說一條,夏晚晴的臉色就白一分。
當聽到第五條時,她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她終於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因愛生恨的情殺案!
“證據六:【構陷的密謀】。一段完整的辦公室錄音。對話的雙方,是綠源集團董事長周大海,和他的親弟弟,時任淥水縣公安局副局長的周海濤。錄音裡,周大海說,‘兩個小雜種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必須處理掉’,周海濤則回答,‘哥,你放心,我早就看那個教書的袁鬆不順眼了,正好讓他背鍋,一了百了’。”
轟!
如同九天驚雷在耳邊炸響。
夏晚晴和馮銳兩個人,徹底被這喪心病狂的真相給震憾得無以複加。
為了掩蓋企業偷排汙染物的罪行,竟然不惜毒殺兩名親眼目睹的兒童!
事後,為了脫罪,又將一個無辜的鄉村教師,打造成替罪羊,讓他蒙冤二十年!
這背後,是何等草菅人命的囂張!是何等無法無天的罪惡!
“他們怎麼敢!”
夏晚晴憤怒地握緊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可是兩個活生生的孩子啊!
視頻裡,馮銳沉默了很久。
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冰冷得像是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
“老板,把那個周大海和周海濤的所有資了發我。”
“我去把他們祖宗十八代的墳都給挖出來!”
這位網絡世界的王者,第一次動了如此滔天的怒火。
陸誠沒有理會團隊成員的情緒波動,他還有最後一把鑰匙沒有拿出來。
“證據七:【原始屍檢樣本】。”
他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像是在宣告最終的審判。
“當年負責屍檢的法醫助手,似乎良心未泯。他在官方樣本被汙染替換之前,偷偷藏匿了一份死者最原始的胃容物樣本。係統給出了那個樣本現在藏匿的地址。”
這條證據一出,夏晚晴的眼睛瞬間亮了!
如果說前麵六條證據,構建了完整的真相鏈條。
那麼這第七條證據,就是能夠一錘定音,將所有罪犯送上斷頭台的王牌!
隻要能證明死者體內的毒物,來自河水汙染,而不是袁鬆的鼠藥,那麼整個案子的根基,就會被徹底推翻!
陸誠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烏雲散去,露出了背後深邃的夜空。
但他知道,在遙遠的湘州淥水縣,那裡的天,依舊是一片黑暗。
盤踞一方,政商勾結,草菅人命。
這樣的毒瘤,必須被連根拔起!
陸誠的眼中,殺意翻騰。
他轉過身,對夏晚晴下達了指令。
“晚晴,訂三張最早去湘州的機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夏晚晴和手機屏幕裡的馮銳。
“這一次,我們要讓淥水縣的天……”
“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