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周海濤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臟擂鼓般地狂跳。
與他的驚惶失措截然相反,他哥哥周大海的聲音,依舊沉穩得可怕。
“慌什麼。”
周大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沒有一絲波瀾。
“二十年前的錄音,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來的。沒有原始載體,沒有證據來源,上不了法庭。”
“你現在是縣公安局副局長,不是二十年前那個毛頭小子。穩住。”
這幾句話,像一劑強心針,讓周海濤劇烈起伏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
“哥,我明白,但是……但是那個律師,他叫陸誠,是魔都來的,邪門的很!我怕他還有後手!”
周海濤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
“有後手,就斬斷他的手。”
周大海的聲音陡然轉冷。
“輿論的事,我來處理。你現在,立刻,馬上,開車去一趟市裡。”
“市局的檔案科,你比我熟。二十年前的案子,原始卷宗,還有那些物證,不應該繼續留在那裡了。”
周大海的語氣很輕,但話裡的意思卻讓周海濤不寒而栗。
這是要……徹底銷毀證據。
“哥,這都二十年了,檔案科那邊……”
“讓你去就去!”周大海的語氣不容置疑,“當年你留下的那點手尾,自己去給我擦乾淨!記住,做得乾淨點!”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周海的臉上陰晴不定。
最終,他咬了咬牙,抓起車鑰匙,快步衝出了辦公室。
他那輛黑色的豐田普拉多,衝出縣局大院,彙入夜色,朝著湘州市區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沒有發現,在他衝出大院的那一刻,路口一個不起眼的監控攝像頭,紅色的指示燈,輕輕閃爍了一下。
……
淥水賓館,商務套房內。
袁家姐弟倆相擁而泣,將二十年的委屈與痛苦儘數宣泄。
夏晚晴站在一旁,眼眶通紅,默默地遞著紙巾。
馮銳坐在電腦前,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一行行代碼如瀑布般流淌。
忽然,他停下了動作,抬起頭。
“老板,魚出窩了。”
陸誠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馮銳身後。
屏幕上,一張淥水縣的電子地圖被放大,一個紅色的光點正在地圖上快速移動,行駛方向直指市區的交通主乾道。
“他的車是豐田普拉多,車牌號湘D·K8886,我已經鎖定了。”馮銳的聲音很低沉。
“根據他的行車路線,目的地是湘州市公安局。”
“這麼晚了,去市局能乾什麼?”夏晚晴擦了擦眼角,疑惑地問。
“銷毀證據。”
陸誠吐出四個字,語氣平靜。
“二十年前,他是怎麼辦的案,現在,他就要怎麼去銷毀這個案子。”
“老板,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報警攔下他?”周毅上前一步,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陸誠搖了搖頭,目光依舊盯著屏幕上的那個紅點。
“晚了。他現在是副局長,就算我們報警,等程序走完,他早就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
“而且,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他要去銷毀證據。”
他緩緩坐回沙發,閉上了眼睛。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老板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氣定神閒。
對手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去毀掉最後的物證了,他怎麼一點都不急?
隻有夏晚晴,她看著陸誠那平靜的側臉,心裡忽然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難道……老板連這一步都算到了?
陸誠的意識,已經沉入了係統界麵。
【神級律師係統】
【當前剩餘正義值:30000點】
【今日剩餘證據提取次數:1/3】
【目標案件:湘州毒糖沉冤案】
【證據列表】
【證據一:偽造的奶糖銷售記錄(已獲取)】
【證據二:脅迫幼童的審訊錄音(已獲取)】
【證據三:關鍵物證調包監控錄像(可提取)】
【證據四:偷排廢料內部報告(可提取)】
【證據五:被害人目擊錄音(可提取)】
【證據六:主謀密謀錄音(可提取)】
【證據七:原始屍檢樣本地址(可提取)】
“係統,提取證據三。”
【指令確認】
【消耗正義值:4000點】
【正在提取【關鍵物證調包監控錄像】……】
【提取成功,文件已發送至電腦桌麵。】
【當前剩餘正義值:26000點】
房間裡,馮銳的電腦突然“叮”的一聲,一個名為“物證室19981011”的視頻文件,憑空出現在桌麵上。
馮銳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陸誠已經睜開了眼。
“打開它。”
“啊?哦,好!”馮銳立刻回過神,雙擊點開了那個視頻。
一段畫質粗糙、布滿雪花點的黑白監控錄像,出現在眾人眼前。
錄像的左下角,顯示著時間:19981011,21:34:15。
畫麵裡,是一個擺滿了物證架的房間,顯然是物證保管室。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男人,鬼鬼祟祟地探進頭來,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人後,才閃身進入房間,隨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