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銳,啟動最高加密等級的單向信道,連接京都。”陸誠的聲音打破了現場肅穆的寂靜。
馮銳沒有任何廢話,立刻回到商務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化作了一片殘影。
一行行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代碼在他屏幕上飛速劃過,短短幾十秒內,一條絕對安全的網絡隧道已經搭建完畢。
“信道已建立,老板,隨時可以傳送。”耳機裡傳來馮銳的聲音。
陸誠拿出自己的手機,沒有撥打電話,而是飛快地編輯起一條信息。
他沒有將七條證據的完整文件全部發送,那會暴露所有底牌。
他隻提煉了足以讓任何一個司法係統內的人坐不住的三個核心爆點。
一、【屍檢報告時間悖論】:省廳屍檢報告出具於10月10日,認定死因係‘速殺神’中毒。而周海濤潛入物證室調包‘毒糖’的監控錄像,時間為10月11日晚。時間線完全錯亂,證明省廳檢測的樣本,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二、【刑訊逼供錄音摘要】:犯罪嫌疑人袁鬆七歲幼子,在被單獨關押的四十八小時內,遭受剝奪睡眠、強光照射、恐嚇、誘騙等一係列非法手段,被迫做出指認父親的偽證。
三、【最終物證已獲得】:二十年前被法醫助手藏匿的,死者最原始的胃容物樣本及法醫遺書,已成功獲取。可隨時進行DNA及毒物成分比對,與偽造的屍檢報告進行交叉驗證!
在信息的最後,陸誠附上了一句話。
“呈報人:陸誠。事關人命,事關法治,懇請徹查。”
他點擊了發送。
信息通過馮銳搭建的加密信道,如同一支無聲的利箭,射向了千裡之外的夏國權力中樞——京都。
收件人,隻有一個。
最高人民檢察院,秦知語。
……
最高人民檢察院,刑事檢察廳。
深夜的辦公樓隻有零星幾個窗口還亮著燈。
其中一間,便是被譽為“公訴女王”的秦知語的辦公室。
她剛結束一個跨國經濟犯罪案件的卷宗預審,端起咖啡杯準備提神,電腦右下角一個極為隱蔽的加密圖標,突然閃爍了一下。
這是她和陸誠之間約定的緊急聯絡方式。
秦知語黛眉微蹙,放下了咖啡杯,十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輸入一長串複雜的密鑰。
一個加密文件被解開。
當她看完那份簡明扼要的案情概要後,那張一向以冷靜和威嚴著稱的俏臉上,瞬間寒霜密布。
脅迫七歲幼童連續審訊四十八小時?
偽造屍檢報告,構陷無辜教師入獄二十年?
殺人凶手竟是當地龍頭企業家和公安局副局長兩兄弟?
看到最後一句“原始屍檢樣本已找到”,秦知語握著鼠標的手,因為用力,指節捏得發白。
“混賬!畜生!”
一聲怒斥,在寂靜的辦公室裡響起。
她胸前那對被白色襯衣包裹得極為飽滿的弧線劇烈起伏著,顯示出主人此刻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致。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司法腐敗了!
這是在用國家的公器,行惡魔之事!是在踐踏法律的尊嚴,是在將人民的信任撕得粉碎!
秦知語沒有絲毫猶豫,抓起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知語?這麼晚了,有什麼緊急情況?”聽筒裡傳來一個沉穩而有力的中年男聲。
“杜叔,湘州淥水縣,二十年前的‘毒糖案’,您有印象嗎?”秦知語的聲音壓抑著怒火,但依舊能聽出其中的顫抖。
電話那頭,已經升任更高職務的杜剛沉默了幾秒。
“有點印象,怎麼了?那個案子不是早就鐵證如山,定案了嗎?”
“鐵證如山?”秦知語冷笑一聲。
“杜叔,我剛收到一份材料,一份能把湘州政法係統的天都給捅個窟窿的材料!”
她用最快的語速,將陸誠發來的三條核心線索複述了一遍。
每說一句,電話那頭的呼吸就沉重一分。
當聽到“原始屍檢樣本已被找到”時,杜剛那沉穩的聲音也繃不住了。
“砰!”
一聲巨響從聽筒裡傳來,像是有人用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豈有此理!”
杜剛的咆哮聲,帶著雷霆之怒,幾乎要衝破聽筒。
“他們這是要乾什麼!是要造反嗎!”
“知語,你立刻把材料整理好,用內部渠道,直接送到我辦公室!我現在就回去!”
“我倒要看看,這湘州的天,到底是誰家的天!”
掛斷電話,秦知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當杜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場席卷湘州的政法風暴,已經無可避免。
第二天,整個湘州政法係統,發生了一場劇烈地震。
一紙由最高檢、最高法聯合簽發的督辦函,以最緊急的密級,直接送達湘州省高院和省檢察院一把手的案頭。
督辦函內容極其嚴厲,措辭前所未有。
要求湘州方麵,立即對“淥水縣98年特大投毒案”存在的重大疑點,進行複核。
並明確指出,有線索反映,該案可能存在嚴重的刑訊逼供、偽造證據、以及辦案人員徇私枉法等惡劣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