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何律師大概不知道,周鴻飛當年為了防止視頻丟失,把備份上傳到了一個國外的私密網盤。
那個網盤的賬號和密碼,就在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警方已經查獲了那個保險櫃。隻要登錄上去,下載日誌、上傳時間、文件屬性,一清二楚。”
“你說AI換臉?十五年前的1998年,哪來的AI換臉技術?而且這種技術鑒定,做起來很快。”
何誌堅的臉色微微變了。
他沒想到陸誠的準備工作做得這麼細,連周鴻飛保險櫃裡的賬號都挖出來了。
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狐狸,很快恢複了鎮定。
“陸律師,即便如此,搜查令的時間滯後於取證時間,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先上車後補票,在法律上可是大忌。正義固然重要,但程序才是它的載體。沒有合法程序的正義,隻是私刑。”
這句話說得很重。
他在暗示陸誠和警方勾結,動用私刑手段辦案。
所有人都看著陸誠,等著他的反擊。
陸誠轉身了過去,目光看向何誌堅。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仿佛有火花濺射出來。
“何律師,你在京都的大律所裡待久了,可能忘了地麵的泥土是什麼味道。”
“霍姆斯大法官說過一句話:法律的生命在於經驗,而不在於邏輯。”
“當事實如鐵山般聳立時,任何試圖撼動它的程序,都隻會讓自己粉身碎骨。”
陸誠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
“周鴻飛買了油布,買了電鋸,在地下室殺了人,碎了屍。這是事實。他為了掩蓋罪行,賄賂證人,銷毀證據,甚至動用權力壓製警方。這也是事實。”
“你所謂的程序正義,是為了保護無辜者不被冤枉,而不是為了保護惡魔逃脫製裁。”
“如果法律因為一個簽名的滯後,就對滿地鮮血視而不見,那才是對正義最大的褻瀆。”
“何律師,你想打程序戰,我奉陪到底。但在絕對的鐵證麵前,你的那些技巧,不過是給周鴻飛的死刑判決書上,多添幾行廢話罷了。”
何誌堅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絲寒意。
這種氣勢,這種對法律條文和司法實踐的精準把控,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律師能有的。
這年輕人,不簡單。
何誌堅深吸一口氣,合上卷宗。
“既然陸律師這麼有信心,那我們法庭上見。”
說完,他帶著團隊起身,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那個年輕助理在經過陸誠身邊時,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驚懼。
杜剛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後背都濕透了。
“陸律師,剛才真懸。這老家夥嘴皮子太利索了,我都差點被他繞進去。”
陸誠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意識到這裡是法院,又塞了回去。
“這隻是開始。”
陸誠淡淡說道,“何誌堅這種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庭前會議隻是試探,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麵。”
夏晚晴收拾好文件,走過來小聲問:“老板,我們贏麵大嗎?”
“隻要證據沒被他廢掉,就是百分之百。”
陸誠看了看表,“走吧,去吃點東西,餓了。”
幾人走出法院大門。
外麵的天更黑了,風卷著落葉在地上打轉。
陸誠剛走到台階下,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歸屬地顯示:魔都。
陸誠停下腳步,接通電話。
聽筒裡傳來一個慵懶而嫵媚的女聲,帶著一絲標誌性的沙啞。
是蘇媚。
“陸大律師,剛才在庭前會議上,是不是很威風?”
陸誠挑了挑眉:“蘇總的消息倒是靈通,我在豫州的事你也知道。”
蘇媚輕笑了一聲。
“我不僅知道你在豫州,我還知道你的對手是誰。”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沉了幾分,收起了調笑的意味。
“陸誠,你這次要小心了。何誌堅不是普通的商業律師,他是‘長青俱樂部’的禦用律師之一,專門負責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爛攤子。”
陸誠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長青俱樂部。
又是這個名字。
“他這次來豫州,帶的不光是法律條文。”
“據我所知,俱樂部那邊給他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如果法庭上贏不了,他們會在庭外用盤外招。你身邊的人,還有你自己,最好都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