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翰第一次聽說「銅甲屍」的傳說,是在他為撰寫博士論文,深入研究中國西南地區古代懸棺葬俗的那個夏天。偏遠的僰人懸棺區,潮濕悶熱的空氣似乎都凝固著千年前的巫蠱氣息。當地一個名叫阿洛的倮倮族向導,在一個月圓之夜,酒過三巡後,壓低聲音,用混雜著恐懼和敬畏的語調,向他講述了一個被族人視為禁忌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幾十年前,一支裝備精良的考古隊試圖進入一處從未被打開過的巨大崖墓。墓門被一種奇特的青銅合金封死,上麵鑄滿了扭曲的符號和猙獰的獸紋。據說,當第一縷現代的火花觸及那青銅壁壘時,整個山崖都發出了哀鳴。最終,他們沒能打開墓門,卻在數日後發現,留守營地的幾名隊員離奇失蹤,隻在他們躺過的地方,留下了幾攤暗紅的、帶著濃烈銅鏽味的血跡,以及一些細碎的、布滿奇特鏽紋的青銅碎片。活下來的人說,他們在夜裡聽到了沉重的鎖鏈拖拽聲和金屬摩擦岩石的噪音,還感覺有冰冷、堅硬的東西從皮膚上爬過。
阿洛說,那不是普通的粽子僵屍),那是穿著一身銅甲的怪物,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靠吞噬生靈的精血和靈魂來維持那身銅甲不朽。當地人稱之為「銅甲屍」。
陳翰當時隻覺得這是一個充滿地方色彩的恐怖傳說,是先民對未知的恐懼編織出的故事。他記錄下這個傳說,卻並未深究。他的興趣全在那神秘的崖墓和失落的僰人文明上。然而,他沒有想到,幾年後,他自己竟會一步步踏入這個傳說的核心,親身體驗那份來自遠古的、冰冷徹骨的恐懼。
第一章:詭異的發現
時間快進到2025年。陳翰已不再是那個衝動熱血的博士生,而是國內小有名氣的考古學者,供職於國家文物局下屬的研究所。憑借多年的研究和積累的人脈,他成功申請到了一項國家級重點科研項目——對川滇交界處一座傳說中的「龍吟崖」進行搶救性發掘。據說,那裡曾是古代某個神秘部族的王庭所在,而崖壁上,極可能隱藏著規模宏大的崖墓群。
項目組陣容精良,除了陳翰作為項目負責人和首席專家,還有他的學生兼得力助手李玥,一位精通古文字和符號學的年輕學者;經驗豐富的野外考古隊長趙師傅,身手矯健,對各種地形和土質了如指掌;年輕力壯的技術員小張,負責操作各種儀器設備和現場記錄;以及幾位從當地雇傭的民工,其中就有年近六十、皮膚黝黑、眼神中總帶著一絲憂鬱的向導,阿洛。當年那個講述「銅甲屍」傳說的少年,如今已是兩鬢斑白的長者,但他看向龍吟崖深處的眼神,依舊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挖掘工作異常艱難。龍吟崖如同一把巨大的石劍直插雲霄,崖壁陡峭光滑,幾乎寸草不生。高溫、強風、時不時滾落的碎石,都給工作帶來了極大的挑戰。然而,隨著挖掘的深入,一些令人不安的發現開始出現。
最初是一些零星的青銅碎片,散落在崖壁縫隙和地表土壤中。這些碎片不同於常見的商周青銅器,它們的成分更為複雜,似乎摻雜了某種未知的礦物,表麵覆蓋著一層極其細膩、呈現出詭異藍綠色的銅鏽。更奇怪的是,這些鏽跡似乎有著某種活性,當考古隊的工具刮擦到它們時,會發出細微的「嗞嗞」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蠕動。
李玥對這種青銅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小心翼翼地收集了樣本,帶回營地實驗室進行初步分析。「陳老師,這太奇怪了,」她在顯微鏡下皺著眉頭,「這些鏽的晶體結構非常罕見,而且……它們似乎在緩慢地自我修複。你看,這塊劃痕,幾個小時前還很清晰,現在幾乎看不清了。」
陳翰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他更關注的是這些青銅碎片的來源。難道崖墓中真的埋藏著大量的青銅器?這超出了他對那個時期西南地區考古發現的認知。
幾天後,更大的發現出現了。在一處相對平緩的崖壁上,他們清理掉厚厚的風化層和苔蘚後,赫然露出了一個人工鑿刻的巨大凹槽。凹槽的形狀……像是一扇門!
「找到了!入口!」趙師傅興奮地喊道,聲音在山穀間回蕩。
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然而,當他們湊近觀察時,那股不祥的預感再次襲來。凹槽邊緣和底部,同樣布滿了那種詭異的藍綠色銅鏽,而且比之前發現的碎片上的鏽跡更加厚重、更加……鮮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凹槽的正中央,有一個明顯的凹陷,形狀像是一隻攤開的手掌。
「這是……鑰匙孔?」小張忍不住問道。
沒人能回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類似鐵鏽和腐爛金屬混合的氣味,讓人聞之欲嘔。阿洛的臉色變得煞白,身體微微發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不該來的……不該驚醒它的……祖靈啊,請庇佑我們……」
陳翰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仔細觀察著那扇「門」。它似乎是用一整塊巨大的青銅鑄造而成,與山體融為一體。門的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扭曲怪誕的符號,與阿洛描述的幾十年前那支考古隊遇到的封印如出一轍。這些符號仿佛蘊含著某種邪惡的力量,僅僅是注視著它們,就讓人感到頭暈目眩,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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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扇門……好像不是用任何已知的合金鑄造的。」李玥走近,用手電筒仔細照射著門上的符文,「成分非常複雜,含有大量的鉛、錫,還有一些……無法識彆的微量元素。而且,這些符文的風格,不屬於我們所知的任何一種古代文字體係,倒像是某種……詛咒或者儀式的記錄。」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毫無征兆地,一陣陰冷的風毫無征兆地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和碎屑。手電筒的光線開始劇烈地閃爍起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崖壁上那些散落的青銅碎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開始輕微地震動、摩擦,發出細碎而刺耳的「嘎吱」聲。
「怎麼回事?」趙師傅警惕地環顧四周。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那扇巨大的青銅門。隻見門上那些詭異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開始散發出微弱的、幽藍色的光芒。光芒明滅不定,映照在每個人臉上,映出深深的不安。
突然,一聲沉悶如雷鳴般的巨響,從門後傳來!那聲音仿佛來自地底深處,帶著無儘的沉重和怨恨,震得整個崖壁都在簌簌發抖,連地麵都似乎向下塌陷了一瞬。
「轟隆——」
緊接著,一股濃鬱的、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混合著強烈的金屬腥氣,如同潮水般從門縫中噴湧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工作區域。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連連後退。
手電筒的光芒徹底熄滅了。黑暗中,隻有那扇青銅門散發出的幽藍色符文光芒,如同鬼火般搖曳。
「快!快離開這裡!」陳翰大聲喊道,聲音因恐懼而有些變調。
但已經晚了。
他們腳下的地麵,毫無征兆地裂開了一道縫隙,如同巨獸張開的嘴。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縫隙中傳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離門最近的小張,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整個人就被那縫隙拖了進去,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連一絲掙紮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小張!」李玥尖叫道,想要衝過去,卻被陳翰死死拉住。
那道地縫迅速閉合,仿佛從未出現過。四周再次恢複了死寂,隻剩下呼嘯的山風,以及青銅門上符文依舊閃爍的、詭異的幽藍光芒。空氣中,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和金屬腥氣,卻更加濃烈了。
「這……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趙師傅的聲音帶著顫抖。
阿洛癱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念著古老的祈求語句,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陳翰的心臟狂跳不止。他知道,他們不是發現了古墓的入口,而是……喚醒了某種沉睡了千年的恐怖存在。那扇門後,等待他們的,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銅甲屍。
第二章:死亡的陰影
小張的失蹤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巨大的恐慌和不安。營地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剩餘的隊員們麵麵相覷,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我們……我們必須報警!」李玥聲音嘶啞地說道,但她自己也清楚,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深山裡,手機信號時有時無,遠水解不了近渴。
趙師傅檢查了一下剩餘的繩索和攀岩設備,臉色凝重地說:「那門後的空間恐怕不是我們能應付的。而且,剛才那動靜太大了,說不定會引起山體滑坡。」
阿洛突然抓住陳翰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冰冷而用力:「不能再挖了!也不能再靠近那扇門!那是『祖靈之門』,裡麵封印著我們祖先最大的罪孽和最可怕的守護者!銅甲屍……它餓了……它被吵醒了!」
「罪孽?守護者?你最好詳細說說,阿洛。」陳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恐慌的時候,必須了解清楚情況才有可能找到一線生機。
在陳翰的再三追問和承諾保密至少暫時不對外公開)的保證下,阿洛才斷斷續續地講述起那個被倮倮族世代守護的秘密。
傳說,在非常遙遠的年代,他們的祖先曾與山中的一種強大存在達成協議。那存在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驅使山川河流,也能帶來無儘的災禍。作為交換,祖先們需要定期獻上祭品,而最重要的祭品,便是那些被征服的敵對部落的領袖——他們的屍體被用一種特殊的青銅合金包裹,製成「銅甲」,以某種秘法封印,作為那存在力量的源泉和枷鎖。那扇巨大的青銅門,便是封印的一部分,也是通往那個被遺忘世界的入口。
「那……銅甲屍,就是那些被獻祭的領袖?」李玥忍不住插話道。
阿洛搖了搖頭,眼中充滿了恐懼:「不……不完全是。那些被封印的,是充滿了怨念和不甘的靈魂,與特殊的青銅融合,經過千百年的淬煉,變成了一種……半人半金屬的怪物。它們沒有實體,卻又無處不在,既是靈魂,也是詛咒。而那扇門後的……是它們的王,最強大的那個,傳說中第一個被獻祭的偉大戰士,他的銅甲最為完整,力量也最為恐怖。我們稱之為『祖靈』,也稱為……銅甲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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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前那支考古隊,」阿洛繼續說道,聲音顫抖,「他們打開了封印的一部分,雖然沒有完全進入,但驚動了裡麵的東西。他們帶走了幾塊青銅碎片,那是封印的碎片。失去了一部分力量,但也讓裡麵的東西知道了外界的存在……而你們,你們打開了那扇門!」
陳翰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升起。如果阿洛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麵對的,將是一個被激怒了千年的、融合了無數怨魂和青銅力量的恐怖存在。
「我們必須想辦法加固封印,或者……找到徹底關閉它的方法。」陳翰說道,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李玥開始研究她之前收集的青銅樣本和拍攝的門上符文照片。「這些符文……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類似的風格,但又不完全一樣。它們似乎不僅僅是文字,更像是一種……能量回路或者符咒。也許……破解它們的排列組合,能找到關閉封印的關鍵?」
趙師傅則負責檢查營地周圍的安全狀況,並試圖用他豐富的經驗尋找其他的逃生路線或者可能的藏身之處。然而,龍吟崖就像一個巨大的、沉默的怪獸,潛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吞噬一切闖入者。
夜晚降臨了。為了安全起見,所有人都擠在營地中央的大帳篷裡,點燃了篝火。火焰的光芒驅散了部分黑暗,卻無法驅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懼。山風依舊呼嘯,聽起來像是無數冤魂在哭泣。帳篷外,那扇青銅門的方向,幽藍色的光芒似乎比白天更加明亮了,而且,隱隱約約地,似乎能聽到一些極其微弱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音,時斷時續,如同催命的魔音。
沒有人能夠入睡。緊張和恐懼如同蛛網般籠罩著每一個人。
淩晨時分,輪到李玥守夜。她坐在帳篷口,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反複研究著那些青銅符文的照片。突然,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在照片上蠕動、變形。她揉了揉眼睛,以為是疲勞過度,但那種眩暈感卻越來越強烈。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營地邊緣的一個影子。
那影子非常奇怪,不高,但異常臃腫,輪廓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模糊不清,邊緣似乎還在微微顫抖。它就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李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個黑影依然存在。
她壯著膽子,低聲問道:「誰?」
沒有回應。隻有山風嗚咽的聲音。
她站起身,握緊了身邊的一把地質錘,慢慢向那個黑影靠近。離得近了,她才看清,那似乎是一個穿著破爛不堪、布滿銅綠色鏽跡的……盔甲?的人形生物。它的身體佝僂著,四肢以一種不自然的姿態扭曲著,頭部低垂,看不清麵容。
「誰在那裡?出來!」李玥的聲音有些發顫。
那個身影突然動了!
它的動作極其僵硬,像是生鏽的機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它緩緩地抬起了頭。
李玥倒吸了一口冷氣,手中的地質錘差點脫手。
那根本不是人臉!它的麵部似乎已經融化、變形,隻有一片模糊不清的、帶著詭異笑容的輪廓。而在它的額頭正中,鑲嵌著一枚暗淡無光的青銅圓盤,上麵刻著一個與青銅門上相似的、扭曲的符號。
更令人恐懼的是,它的身體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如同鱗片般的藍綠色銅鏽,鏽跡之下,似乎隱約可見森森白骨。一股濃烈的腐臭和金屬腥氣,正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
「銅甲屍……」李玥腦海中閃過阿洛描述的傳說,一股寒氣瞬間凍僵了她的全身。
那「東西」似乎認出了她,或者說,認出了她身上攜帶的、與青銅相關的東西。它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如同砂紙摩擦般的嘶吼,然後,以一種與其笨拙外表不符的驚人速度,猛地朝她撲了過來!
「啊!」李玥尖叫一聲,本能地向後跳開。
但那銅甲屍的速度更快,它伸出覆蓋著銅鏽的利爪,一把抓向她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猛地從旁邊竄出,狠狠地撞在了銅甲屍的身上!
是趙師傅!他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抄起一根粗壯的登山杖,拚儘全力衝了上來。
「砰!」
一聲悶響,銅甲屍被撞得一個趔趄,但趙師傅也被它身上散發出的陰冷力量震得氣血翻騰,虎口劇痛,登山杖差點脫手。
銅甲屍穩住身形,轉過頭,用那空洞模糊的「臉」死死地盯著趙師傅。它喉嚨裡的嘶吼聲更響了,充滿了無儘的憤怒和饑餓。
緊接著,異變再生!
營地周圍,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之前隻是輕微震動的青銅碎片,突然全部漂浮了起來!它們懸浮在空中,發出嗡嗡的低鳴,表麵的藍綠色鏽跡如同活物般流動,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然後,這些碎片如同受到了召喚,紛紛化作一道道幽藍色的流光,射向那個撲來的銅甲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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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甲屍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被流光擊中,冒出陣陣黑煙。但它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轉過身,再次撲向距離更近的李玥!
「小心!」趙師傅想要再次阻攔,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他,讓他呼吸困難,動作遲緩。
就在這危急關頭,營地中央的大帳篷裡,突然傳來了陳翰焦急的喊聲:「李玥!快過來!」
隻見帳篷的門簾被猛地掀開,陳翰拉著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李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與此同時,阿洛也手持著一根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鬆明火把衝了出來。
「退後!都退後!」阿洛高舉著火把,對著那銅甲屍和懸浮的青銅碎片。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當阿洛手中的火焰靠近那些青銅碎片時,碎片上的光芒明顯黯淡了一些,嗡鳴聲也減弱了。而那個銅甲屍,在火焰的光芒下,似乎顯得更加痛苦和狂躁,它不斷地後退、躲避著火焰,喉嚨裡的嘶吼聲變得斷斷續續。
「這是……」陳翰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我們祖先流傳下來的方法,」阿洛喘著粗氣說道,「火焰……尤其是用特定草藥浸泡過的火焰,能夠暫時壓製它們!但不能持久!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
然而,那些懸浮的青銅碎片並沒有散去,它們依舊環繞在銅甲屍周圍,如同忠誠的仆從。銅甲屍似乎在積蓄力量,它身上的藍綠色光芒越來越亮,周圍的空氣也變得越發冰冷刺骨。
陳翰看了一眼手表,淩晨四點。按照阿洛的說法,這個時候,是陰氣最重,也是銅甲屍力量最強的時候。
情況,萬分危急。
第三章:祖靈之門與符文之謎
火焰的威懾力畢竟是有限的。阿洛手中的鬆明火把已經開始變得暗淡,火焰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而被壓製的銅甲屍,身上的黑氣再次翻湧,那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不能再等了!」陳翰當機立斷,「我們必須想辦法進入那扇門後麵的空間!也許那裡才有解決問題的關鍵!」
「什麼?你瘋了!」李玥驚恐地抓住他的胳膊,「門後麵就是銅甲屍王的地盤!我們進去就是送死!」
「不,也許不是。」陳翰指著那扇巨大的青銅門,「你們看!」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隨著黎明的微光即將破曉,那扇青銅門上的符文光芒正在逐漸減弱,門縫中也不再有黑氣冒出。而那個被火焰逼退的銅甲屍,似乎也因為某種限製,在黎明到來之際變得萎靡不振,動作遲緩了許多,身上的幽藍光芒也黯淡下去,重新變回了那具布滿銅鏽的、扭曲的盔甲形態,癱軟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力量。
「阿洛,你說這扇門是封印的一部分,也是通往那個世界的入口。」陳翰迅速說道,「既然外麵暫時安全了,我們必須進去!也許封印的核心就在裡麵,破解了它,我們才能徹底擺脫這個詛咒!而且,小張很可能還在裡麵!」
阿洛看著那扇緩緩恢複平靜的青銅門,臉上露出了掙紮的神色。祖先的警告在他腦海中回響,告訴他絕對不能靠近那扇門。但眼前的事實,以及陳翰的話,也讓他意識到,或許隻有進入其中,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好吧……」阿洛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這是我們倮倮族的宿命,也是我作為向導的責任。但是,我們必須遵守規矩。」
「什麼規矩?」趙師傅問道。
「第一,進入墓門後,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輕易破壞任何東西,尤其是那些青銅製品。」阿洛嚴肅地說道,「它們都可能蘊含著力量,也可能是陷阱。」
「第二,跟著我走,不要隨意觸碰牆壁和地麵上的符號。」阿洛指了指門內的黑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刻滿了警告和詛咒。」
「第三,」阿洛的語氣變得更加沉重,「如果遇到了無法抵抗的危險,我會嘗試啟動最後的守護者儀式。但這個儀式……一旦啟動,裡麵所有的東西,包括我們自己,都可能被永遠困在裡麵,或者……徹底毀滅。」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幾乎是一個必死的局麵。
短暫的猶豫後,陳翰率先站了出來:「好,我們進去!至少要搞清楚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找到小張的下落!」李玥、趙師傅也表示同意。小張的失蹤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們心頭。
阿洛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把看起來很古老的、刻滿了符文的黃銅鑰匙,小心翼翼地插入了青銅門中央那個手掌形狀的凹陷處。
「哢嚓!」
一聲清脆的機括聲響起,青銅門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緩緩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一股更加濃鬱的、混合著塵土、黴味、金屬腥氣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古老氣息的空氣,從門縫中湧出。
門後的世界,一片漆黑,深邃得如同巨獸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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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緊我!保持警惕!」阿洛低喝一聲,第一個側身鑽進了門縫。陳翰緊隨其後,李玥、趙師傅也依次進入。當最後一個人進入後,那扇沉重的青銅門再次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響聲,將他們徹底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門後的空間,並非想象中的墓室,而是一條極其漫長、向下傾斜的甬道。甬道的牆壁、天花板和地麵,全都由一種黑色的、泛著金屬光澤的岩石砌成,觸手冰涼堅硬。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
唯一的光源,來自阿洛手中的鬆明火把,以及陳翰打開的強力手電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但也讓周圍的黑暗顯得更加深邃和恐怖。
他們小心翼翼地沿著甬道向下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甬道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四周寂靜無聲,隻有他們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三條大小相仿的通道,黑漆漆地通向未知的方向。
「走哪條?」趙師傅問道。
阿洛停下腳步,拿出羅盤看了看,眉頭卻皺得更緊了。「羅盤失效了……這裡的地磁非常混亂。」他仔細觀察著三條通道入口處的黑色岩石牆壁,「根據祖訓,我們應該選擇……左邊那條。」
他們選擇了左邊的通道。這條通道似乎比之前的甬道更加狹窄和壓抑。走了沒多遠,牆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雕刻。不再是之前那種猙獰的獸紋,而是一些更加抽象的圖案,描繪著似乎是祭祀的場麵,以及……一些人形生物被澆築進熔化的青銅中的恐怖場景。
李玥用手電筒仔細照射著那些雕刻,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這些……這些雕刻的風格,和我之前研究的那些青銅符文,似乎屬於同一個文明,但更加原始和……野蠻。」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
「沙……沙沙……」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地質錘、登山杖、工兵鏟)。陳翰打開了手電筒的強光模式,向前方照射。
光柱之下,隻見地麵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細小的、如同蜈蚣般的怪異生物!這些生物身體扁平,外殼呈現出暗淡的青銅色,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它們沒有眼睛,頭部是一個布滿利齒的口器,正快速地在地上爬行,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它們的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頭皮上甚至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鬼東西?」趙師傅驚呼道。
「是……是青銅蟲!」阿洛的聲音帶著恐懼,「傳說中銅甲屍的仆從!它們以青銅鏽為食,也能啃食血肉!千萬不要讓它們碰到皮膚!」
話音未落,幾隻速度最快的青銅蟲已經爬上了隊伍邊緣一個民工的褲腿!
「啊!」那民工慘叫一聲,抬腳猛地踢去。
「噗嗤!」一聲輕響,那隻青銅蟲被踢飛,外殼碎裂,流出一些墨綠色的、散發著惡臭的液體。但它並沒有死,落地後又迅速爬了起來,更加瘋狂地撲向那民工的腳踝!
與此同時,更多的青銅蟲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瞬間覆蓋了地麵,朝著眾人蔓延!
「快!衝過去!」陳翰大吼一聲,揮舞著手中的工兵鏟,將幾隻衝在最前麵的青銅蟲拍飛。
眾人也顧不上害怕,拔腿就向前狂奔。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片區域!
然而,青銅蟲的數量實在太多了,仿佛無窮無儘。它們悍不畏死地撲上來,用鋒利的口器撕咬著他們的褲腿、鞋子,甚至試圖鑽進他們的褲管。好幾次,都有隊員差點被絆倒。
李玥感覺自己的褲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拽了一下,低頭一看,隻見一隻青銅蟲正死死地咬住她的褲管,外殼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她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用力一甩,將那隻蟲子甩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脆響。
就在這時,異變又生!
他們頭頂上方的黑色岩石牆壁,突然滲出了一層薄薄的、藍綠色的液體!那液體如同活物般順著岩壁流淌下來,所過之處,那些青銅蟲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紛紛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身體劇烈地扭曲、溶解,冒出陣陣黑煙!
「是……是青銅鏽的精華!」阿洛驚喜地喊道,「這牆壁上蘊含著強大的淨化力量!」
陳翰立刻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強光手電筒,對準牆壁上滲出液體的地方照射。手電筒的光線似乎激發了牆壁上的力量,更多的藍綠色液體流淌下來,如同瀑布般衝刷著地麵和牆壁。那些僥幸沒有被甩掉的青銅蟲,在接觸到液體的瞬間,就如同冰雪般消融,化為烏有。
他們趁機加快了腳步,終於衝出了這片恐怖的區域,來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的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