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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篇 血案屠夫(1 / 2)

第一章:暮鼓晨鐘,血案迷蹤

大梁王朝,成化二十三年,江南水鄉,青河鎮。

暮春時節,細雨霏霏,連綿不絕,給這座依水而建的小鎮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揮之不去的陰霾。青石板鋪就的長街被雨水衝刷得油亮,倒映著兩旁粉牆黛瓦的影子,卻也衝淡了往日的喧囂。平日裡叫賣聲、說笑聲不斷的早市,此刻也顯得有些蕭索,隻有靠近鎮子邊緣的「吳家肉鋪」門前,依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與生肉的腥膻。

天色未明,東方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濃霧尚未散儘,如鬼魅般在巷弄間遊蕩。吳屠戶,本名吳奎,年近四旬,身材魁梧,膚色黝黑,常年在肉案前勞作,手臂粗壯有力,手掌布滿厚繭,甚至有幾處被利刃劃破留下的猙獰疤痕。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短褂,腰間係著一條沾滿暗紅色汙漬的圍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此刻,他正佝僂著背,在自家簡陋的肉案後忙碌著。案上的生豬是淩晨從附近的村落收購來的,還帶著泥土的氣息和未褪儘的驚恐。吳奎神情麻木,眼神渾濁,仿佛這世上的一切都已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他手中那柄用了多年的殺豬刀,在昏暗的油燈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這把刀,據說是他父親傳下來的,刀身寬厚,刃口經過無數次打磨,依舊鋒利無比,但也似乎沾染了太多的怨氣,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性。

「嗬——嗬——」

一陣淒厲的風聲卷過,裹挾著遠處河麵上飄來的水汽和腐爛水草的味道,吹得肉鋪門口那麵褪色的布幡獵獵作響。布幡上用暗紅色的顏料歪歪扭扭地寫著三個大字:「吳記肉」。那紅色,不知是顏料,還是乾涸的血跡,看得人心頭發怵。

吳奎似乎對這風聲早已習慣,隻是抬頭瞥了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他那熟練而殘忍的工作。他先用粗壯的手臂將掙紮的豬死死按住,然後拿起一把沉重的鐵鉤,狠狠刺入豬的下頜,用力一扯,那豬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音在寂靜的清晨傳出老遠,驚得尚未出門的鎮民紛紛皺眉。

接著,便是開膛破肚,剔骨割肉。鮮血噴湧而出,順著案板縫隙滴落,在泥地上積起一小灘暗紅。吳奎的動作機械而麻木,仿佛這不是在屠宰活物,而是在處理一堆沒有生命的物件。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汗水順著他黝黑的臉頰滑落,滴在血泊中,暈開小小的漣漪。

「吳屠戶,今兒的豬肉可還新鮮?」

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打破了肉鋪的沉寂。說話的是鎮上雜貨鋪的王掌櫃,一個精打細算的小老頭,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雨簾外,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吳奎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和血水,聲音沙啞地應道:「王掌櫃,您老來得巧,剛到的好豬,新鮮得很!」

他將一塊處理好的五花肉用草繩捆好,遞了過去。王掌櫃接過肉,湊近聞了聞,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嗯,是不錯。就是……這血味兒,似乎比往日重了些?」

吳奎心中一動,但麵上不露分毫,隻是淡淡道:「淩晨現殺的豬,血氣旺,自然是重的。再說,這連綿的雨天,血腥氣散得慢些,也屬正常。」

王掌櫃點點頭,也沒再多問,付了錢便匆匆離去。吳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眼神深處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但很快便又被麻木所取代。

然而,王掌櫃心裡的那點嘀咕,卻並非空穴來風。這吳家肉鋪的豬肉,味道確實有些不對勁。肉質似乎比彆家的緊實,但口感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韌性,仿佛不是純粹的豬肉。而且,那股若有似無的腥甜氣,總讓人覺得有些怪異,尤其是在烹煮之後,那股味道會更加明顯,讓人食欲不振。

但這念頭隻是在王掌櫃腦海中一閃而過。吳屠戶在這裡做了十幾年生意,雖然為人寡言少語,脾氣有些火爆,但手藝還算地道,價格也公道。鎮上的人,尤其是窮苦人家,圖的就是個便宜和新鮮,誰會去深究這些細枝末節?更何況,吳屠戶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和他那柄從不離身的、仿佛擇人而噬的殺豬刀,本身就帶著一種讓人敬而遠之的煞氣,沒人願意去招惹他。

雨還在下,肉鋪裡的活計還在繼續。一頭頭豬變成了一堆堆分割好的肉塊,掛在屋簷下,任憑雨水衝刷。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仿佛凝固了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吳奎默默地工作著,他的世界似乎隻剩下眼前的豬肉、手中的屠刀,以及耳邊揮之不去的、屬於牲畜臨死前的哀嚎。

然而,這一天,注定不會平靜。當最後一頭豬被處理完畢,天色已經大亮,雨勢也漸漸小了。吳奎疲憊地靠在肉案旁,點燃一袋旱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而茫然。

就在這時,鎮子西邊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起初隻是零星的驚叫,很快便變成了恐慌的哭喊和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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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西市那邊……出大事了!」一個滿身泥水的漢子連滾爬帶地衝到肉鋪門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吳奎眉頭一皺,掐滅了煙杆:「什麼事?」

「死……死人了!就在河邊,一個年輕姑娘……被……被吃得不成樣子!」漢子聲音發顫,臉上充滿了恐懼。

吳奎心中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吃人?這年頭雖然亂象頻生,但光天化日之下發生如此慘絕人寰之事,還是頭一遭。他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屠刀。

「人呢?官府的人來了嗎?」他沉聲問道。

「鎮長和裡正都過去了看了,說是……像是被什麼野獸叼走的,可是……現場那血跡,還有殘留的……東西,看著不像啊……」漢子說不下去了,臉上血色儘失。

吳奎沉默了片刻,將圍裙解下,胡亂搭在案上。「我去看看。」

他拿起那柄沉重的殺豬刀,插在背後的刀鞘裡,邁步走出了肉鋪。清晨的冷風吹在臉上,帶著雨後的濕寒,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疑慮和一絲隱隱的不安。鎮子上空的陰雲,似乎更加濃重了,壓得這座水鄉古鎮,透不過氣來。

第二章:河灘魅影,流言蜚語

青河鎮西市儘頭,便是緩緩流淌的青河。河水清澈,平日裡總有漁船穿梭,岸邊楊柳依依,是鎮上居民洗衣、淘米的好去處。然而此刻,這裡卻聚集了一大群人,裡三層外三層,將河灘圍得水泄不通。遠遠地就能聽到女人的哭泣聲、男人的嗬斥聲,以及各種壓低的議論和猜測。

鎮長周鶴年帶著幾個衙役和裡正李四,正站在人群中央,臉色凝重。周鶴年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麵色白皙,保養得宜,平日裡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此刻眉頭緊鎖,眼神裡充滿了憂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地上,用草席半遮半掩著一具殘破的屍體。吳奎擠到人群邊緣,憑借著他魁梧的身材,費力地探頭望去。

草席下露出的部分,讓他胃裡一陣翻騰。那是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體,穿著一身碎花的布裙,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清秀。但此刻,她的脖頸處有明顯的撕咬痕跡,皮肉外翻,鮮血淋漓。更駭人的是,她的身體被啃食得殘缺不全,尤其是腹部和四肢,肌肉組織大量缺失,露出森白的骨頭,上麵還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不知是血還是彆的什麼。

屍體周圍的泥地上,布滿了淩亂的腳印,有大有小,深淺不一,還有幾處拖拽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河邊的淺灘處。河灘邊的水草被攪得一片狼藉,渾濁的河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湧動。

「都讓開!讓開!」周鶴年揮了揮手,示意人群後退,「衙役們,封鎖現場,仔細勘察,任何可疑之物都不能放過!」

幾個衙役立刻上前,拉起繩索,將圍觀的人群驅散到外圍。吳奎也被推搡著向後退了幾步,但他依舊踮著腳尖,試圖看清更多細節。

「周鎮長,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裡正李四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問道,「是狼?還是……山裡的精怪?」

周鶴年歎了口氣,臉色陰沉:「初步看,不像是尋常野獸所為。普通的狼或者豺狗,撕咬痕跡不會這麼……這麼詭異。而且你看這裡,」他指著屍體旁邊一塊相對乾淨的泥地,「有掙紮的痕跡,但是很奇怪,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反抗並不激烈。」

吳奎的心猛地一沉。壓製住?反抗不激烈?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屠宰牲畜時的情景。那些豬羊在被宰殺前,也會掙紮,但當刀刃刺入要害,當劇痛和失血讓它們失去反抗能力後,剩下的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難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連忙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荒謬的念頭。

「還有這個,」一個衙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遞給周鶴年,「是在屍體旁邊發現的。」

周鶴年接過布包,打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布包裡是一些碎布和幾縷毛發。那碎布的材質和顏色,與地上女屍身上穿著的裙子布料十分相似。而那幾縷毛發……呈深褐色,略顯粗硬,不像是人的頭發,倒像是某種野獸的,但又有些不同,毛尖帶著一絲奇異的暗紅色。

「這是……什麼畜生的毛?」李四湊近了看,也覺得心驚肉跳。

周鶴年沉吟道:「不像狼,也不像豹。倒像是……熊?可是咱們這一帶,哪裡有熊出沒?」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婦人哭喊著擠了進來:「我的女兒!我的翠兒啊!」

原來是死者的母親。她撲到草席旁,抱著女兒殘破的屍體,嚎啕大哭,悲痛欲絕。她的丈夫,一個老實巴交的船夫,默默地站在一旁,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周鶴年走上前去,安慰了幾句,但麵對如此慘狀,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圍觀的人群,尤其是注意到角落裡那個沉默不語、身材魁梧的身影——吳屠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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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屠戶?」周鶴年忽然開口叫道。

吳奎回過神來,走上前幾步:「鎮長,有何吩咐?」

周鶴年看著他腰間那柄引人注目的殺豬刀,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吳屠戶,你今早可曾見過什麼異常?或者,可曾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吳奎搖了搖頭:「天還沒亮就在忙活,後來下了點雨,一直在屋裡。直到聽見外麵吵鬨才出來。西邊河灘離我這鋪子,少說也有二裡地,中間還隔著幾條巷子,我什麼都沒聽見。」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神情坦然,似乎並無可疑之處。

周鶴年盯著他看了幾眼,沒再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行了,你先回去吧。鎮上出了這種事,大家都要小心,晚上沒事儘量不要出門。」

吳奎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見河灘邊的水草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得像一道影子。他心中一動,但連忙收回目光,快步離開了現場。

然而,關於河灘女屍的流言,卻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青河鎮傳開了。

「聽說了嗎?西市河邊發現一個姑娘的屍體,被吃得隻剩骨頭了!」

「可不是嘛!好慘啊!聽說是王家船夫家的女兒翠兒,才十六歲,還沒許配人家呢!」

「是被什麼野獸咬死的吧?肯定是狼!前陣子不是有人在山裡見過狼嗎?」

「狼?不像!我聽李四說,現場腳印很奇怪,還有遺留的毛發,看著也不像狼毛!」

「不像狼,那像什麼?難道是……山魈?或者是河裡的河童?」

「河童吃人?那不是哄小孩的嗎?」

「誰知道呢?這年頭不太平。依我看啊,」一個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聲音響起,「恐怕不是什麼野獸……」

說話的是鎮上綢緞莊的夥計小馬,此人平時嘴碎,消息也靈通,最喜歡打聽和傳播各種八卦。

「哦?怎麼說?」周圍立刻有人圍攏過來,露出好奇的神色。

小馬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昨兒晚上,我好像看見吳屠戶很晚才回家,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搖搖晃晃。而且啊……你們猜我看見什麼了?」

「看見什麼?快說!」眾人催促道。

「我看見……他腰間那把殺豬刀上,好像……沾著血!不是殺豬的血,是那種……暗紅發黑的,像是……乾涸了很久的血!」

「啊?真的假的?吳屠戶天天殺豬,刀上沾點血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那是殺豬的血!鮮紅的!能洗掉的!我看見的是那種……黏糊糊的,像是已經凝了很久的!而且,你們沒聽見嗎?從他肉鋪裡飄出來的味道,這兩天是不是特彆重?還帶著一股……甜膩膩的怪味?」

眾人聞言,紛紛回憶起來,好像確實如此。吳家肉鋪那股濃重的血腥味,似乎確實比往常更加刺鼻,而且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

「還有更邪乎的呢!」小馬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聽我那在衙門當差的表哥說,昨天後半夜,他巡街的時候,好像聽見吳家肉鋪那邊傳來過奇怪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在啃骨頭!還有……低低的哭聲!」

「啃骨頭?哭聲?」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吳屠戶家肉鋪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懷疑。

一個平日裡和吳奎有過節的米店老板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吳屠戶最近怎麼生意這麼好,肉總是源源不斷的。原來……他用的肉,恐怕不是從正當渠道來的吧?」

「你胡說什麼!」旁邊有人反駁,但也隻是底氣不足的嚷嚷。

「誰知道呢?他爹當年就因為殺牛被判過刑,雖然說是誤殺,但屠戶這行當,本來就沾染血腥氣,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如今他兒子,天天跟豬牛羊打交道,會不會……」

「夠了!」裡正李四厲聲喝止了眾人的議論,「現在是猜測紛紛的時候,不要亂傳謠言,以免引起恐慌!官府已經在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雖然漸漸散去,但關於吳屠戶的流言蜚語,卻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久久無法平息。吳家肉鋪的生意,肉眼可見地冷清了下來。往日裡會來買點便宜肉的鎮民,如今都遠遠地避開,生怕沾染上什麼不祥之氣。

吳奎自然也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他依舊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殺豬賣肉,隻是動作更加機械,臉上的表情也更加陰沉。他不在乎彆人怎麼說,他隻關心一件事——那個死去的姑娘,到底是誰乾的?

是野獸?還是……彆的什麼?他腦海中反複回想著那具殘破的屍體,那詭異的傷口,還有小馬所說的,他刀上那不尋常的血跡……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這連綿的陰雨,開始籠罩在吳奎的心頭,並且越來越濃重。

第三章:祖傳屠刀,詭異符咒

夜深了。

青河鎮漸漸陷入沉寂,隻有幾戶人家還亮著微弱的油燈,或是更夫敲打梆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巷陌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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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

吳奎沒有點燈,坐在肉鋪後堂的一張舊木凳上,手裡拿著一杆旱煙,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霧繚繞,模糊了他飽經風霜的臉龐。白天發生的事情,以及鎮上那些流言蜚語,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具女屍,那詭異的傷口,還有那若隱若現的「壓製」感……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不安。他是個屠夫,宰殺牲畜是他的本分,也是他賴以生存的手段。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手中的屠刀,會和「吃人」這種恐怖的事情聯係起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那柄陪伴了他十幾年的殺豬刀。刀鞘是鯊魚皮包裹的,入手溫潤,但刀柄卻冰冷堅硬。這把刀,據父親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傳到他這裡,已經是第三代了。父親臨終前曾鄭重地告訴他,這把刀有靈性,能趨吉避凶,但切記不可濫殺無辜,更不可……沾染不該沾染的東西。

當時他隻當是老人的迷信,不曾放在心上。可如今發生的一切,卻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這把刀,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嗡……」

就在這時,肉案下方似乎傳來一聲輕微的震顫。吳奎猛地站起身,握緊了刀柄。他側耳傾聽,除了窗外細微的風雨聲和遠處隱約的梆子聲,肉鋪裡一片寂靜。

是錯覺嗎?

他皺著眉頭,走到肉案前,彎下腰,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一絲微弱的月光,仔細查看案板下麵。案板是他用了多年的老榆木,被血水浸泡得油光發亮,縫隙裡積滿了難以清洗的黑褐色汙垢。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案板與地麵連接處的一塊不起眼的木片上。那木片似乎是新嵌進去的,顏色比周圍的略淺一些。他伸手將木片摳出來,發現下麵竟然還藏著一張折疊起來的、泛黃的紙符!

吳奎心中一驚。這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他經營肉鋪十幾年,從未發現過。他小心翼翼地將符紙展開。

符紙的材質十分古舊,邊緣已經有些破損。上麵用朱砂畫著一些極其複雜、扭曲的符號,既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又像是道教符籙中常見的鎮壓、辟邪的圖案。但仔細看去,那些符號的筆鋒卻顯得異常詭異,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氣,與尋常的道家符籙截然不同。符紙的中央,似乎還用鮮血繪製著一個模糊的圖案,像是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的野獸,又像是一個扭曲的人形。

整張符紙散發著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蘊含著某種古老而陰森的力量。

吳奎盯著這張符紙,腦中一片混亂。這符是做什麼用的?是誰放在這兒的?鎮壓?鎮壓什麼?難道……和他祖上傳下來的這把殺豬刀有關?還是說,和最近發生的這起命案有關?

他隱約記得,父親在世時,似乎也提到過一些關於家族和這把刀的禁忌,但具體內容,隨著父親的去世,早已模糊不清。隻記得父親總是告誡他,屠夫之手,沾染血腥,容易招惹「東西」,行事需格外小心,尤其是在月圓之夜,更是要禁忌頗多。

今天……好像就是農曆十五,月圓之夜!

吳奎猛地抬頭,望向窗外。雖然烏雲遮蔽,看不到月亮,但他能感覺到,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也格外……詭異。

難道,今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將符紙小心地收好,貼身藏在懷裡。然後,他拿起那柄殺豬刀,緩緩拔出刀鞘。

月光透過門縫,恰好照在刀身上。森冷的寒光在黑暗中閃爍,映照出刀刃上細密繁複的紋路。這些紋路,似乎比白天更加清晰,隱隱構成了某種奇異的圖案。吳奎湊近了看,發現那些紋路的交彙處,似乎也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早已乾涸的痕跡,與小馬所說的他刀上的血跡十分相似。

這把刀……到底是什麼來曆?

就在他凝視著刀身的時候,一陣極其微弱的、若有似無的聲音,忽然鑽入了他的耳朵。

那聲音很輕,很細,像是……指甲刮擦木頭的聲音。

吳奎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似乎是從……肉鋪的房梁上傳來的!

難道是老鼠?

但這聲音太輕了,而且聽起來……不像是老鼠啃咬的聲音,更像是……有人在上麵小心翼翼地移動?

吳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走到牆邊,抄起一根用來支撐肉案的長木棍,然後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朝著通往二樓的木梯挪去。

樓梯又舊又吱呀作響,每踩一步,都仿佛能驚醒沉睡的鬼魂。吳奎儘量放輕腳步,但老舊的木梯還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二樓。二樓堆放著一些雜物,光線更加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味。

那刮擦聲還在繼續,似乎是從靠近肉鋪後窗的一個角落傳來的。

吳奎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木棍,慢慢靠近那個角落。借著從樓下透上來的一絲微弱天光,他終於看清了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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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房梁上,竟然……趴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小,蜷縮在房梁的陰影裡,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正在輕輕地、有節奏地刮擦著木頭。月光偶爾穿透雲層,照亮他的側臉,是一張極其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五官模糊,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沒有生氣的傀儡。

吳奎心中駭然。這人是誰?深夜潛入肉鋪房梁,想做什麼?難道是……衝著那把刀,或者那張符咒來的?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梁上的黑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動作猛地一頓。隨即,他緩緩地轉過頭,那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吳奎所在的方向。

儘管光線昏暗,吳奎依然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梁骨直衝頭頂。

黑衣人看到了他!

下一刻,黑衣人嘴角似乎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然後,他手中的東西,朝著吳奎猛地擲了下來!

那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

吳奎反應極快,雖然驚駭,但還是本能地將手中的木棍橫在身前。

「鐺!」

匕首撞在木棍上,發出一聲脆響,濺起幾點火星,然後掉落在地。

黑衣人見一擊不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夜梟般的嘶鳴,然後雙手扒住房梁,身體像壁虎一樣,迅速地朝著吳奎這邊移動過來!他的動作極其敏捷,完全不像一個普通人!

吳奎心中大駭,這黑衣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緊握著木棍,嚴陣以待。

黑衣人很快移動到了吳奎頭頂上方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似乎閃爍著殘忍的光芒。

突然,黑衣人張開嘴,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嚎叫!

那嚎叫聲不似人聲,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怨毒,仿佛來自地獄深處!隨著嚎叫聲響起,一股濃鬱的黑霧,從黑衣人的身上彌漫開來,迅速充斥了整個二樓的空間!

黑霧中,似乎有無數扭曲的麵孔在晃動、嘶吼,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和刺骨的寒意。

吳奎感覺自己的呼吸開始困難,意識也有些模糊。他知道,這黑霧肯定有問題!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不適,舉起手中的殺豬刀——他下意識地認為,隻有這把刀,或許才能對付眼前這種詭異的東西!

他將全身力氣灌注在刀上,朝著頭頂上方的黑霧,狠狠劈下!

「斬!」

刀光一閃,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劈中了某種實質性的東西。

黑霧劇烈地翻湧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如同被什麼東西撕裂一般,向兩邊散開。

借著刀光,吳奎看到,梁上的黑衣人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身上的黑霧正在快速消散。他的身體,似乎正在變得……透明?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吳奎懷中那張剛剛找到的古舊符紙,突然無風自動,散發出一股溫和的白光,將那剩餘的黑霧迅速驅散。

同時,他腰間的殺豬刀,也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刀身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微微發亮。

梁上的黑衣人,在白光和刀光的映照下,發出一聲絕望而不甘的嘶吼,身體如同青煙般,徹底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片淡淡的腥臭味。

周圍重歸寂靜。

吳奎拄著木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早已濕透了他的衣衫。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殺豬刀,又看了看懷中微微發光的符紙,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剛才發生了什麼?那個黑衣人是什麼?是鬼嗎?還是彆的什麼東西?為什麼它會攻擊自己?還有這把刀和這張符,似乎……能夠對付它?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走到房梁邊,向下望去。黑衣人剛才掉落匕首的地方,除了那把鏽跡斑斑的匕首,似乎還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的布包。

吳奎猶豫了一下,還是用木棍將那個布包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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