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篇 幽冥路引:十八重地獄奇譚_民俗詭譎短篇故事集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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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篇 幽冥路引:十八重地獄奇譚(1 / 2)

大衍王朝,元和十五年,秋,汴梁城。

殘陽如血,將古老的城牆染上了一層不祥的赤色。城西的法場,人山人海,卻寂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旌旗的獵獵聲響,以及犯人腳下鐐銬拖曳的沉悶鋃鐺聲。

刑台上,跪著一個年輕人,名叫沈鬱。他約莫二十出頭,本是書香門第之後,卻因家道中落,淪落到為生計奔波。數月前,城中首富趙員外家中失竊,一箱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不翼而飛。趙員外一口咬定是沈鬱所為,並買通了官府。人證物證——幾件被栽贓的衣物和一枚模糊的指印——俱全,沈鬱百口莫辯。

他穿著一身囚服,麵容清秀,眼神中卻透著不屈與絕望。他知道自己冤枉,可是在這個時代,有理無錢莫進來,官官相護,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窮書生,如何翻案?

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高高舉起了屠刀。

“冤枉啊!”沈鬱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呼喊,聲音卻被淹沒在圍觀人群的麻木與冷漠之中。

刀光閃過,鮮血噴濺。沈鬱感到一股劇痛襲來,隨即意識陷入無邊的黑暗……

第一層:拔舌地獄

意識恢複時,沈鬱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昏暗之中,四周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他發現自己跪在一塊巨大的、冰冷的黑石上,身體動彈不得。

“醒來了嗎?小子。”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鬱艱難地轉過頭,看到兩個形容可怖的鬼卒,正手持鐵鉤,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們的眼睛是空洞的窟窿,冒著縷縷黑煙,嘴巴裂開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骨。

“這裡是……哪裡?”沈鬱聲音嘶啞地問。

“哼,新來的?自然是幽冥地府的第一層,拔舌地獄!”左邊那個鬼卒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你這廝生前言語惡毒,誣告陷害,搬弄是非,擾亂是非,今日便在此受拔舌之刑!”

沈鬱心中大駭:“我……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哼,到了這裡,哪個不是喊冤的?”右邊的鬼卒不耐煩地用鐵鉤敲了敲手中的鐵砧,“凡是被陽間斷定有罪之人,皆需經此一遭,洗去生前罪孽,方能進入下一層。”

不等沈鬱再辯解,兩個鬼卒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按住。沈鬱拚命掙紮,但鬼卒力大無窮,他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一個鬼卒拿起一把巨大的鐵鉗,鉗口泛著幽藍的光芒,似乎能凍結靈魂。他獰笑著,一步步逼近沈鬱的嘴巴。

“不!不要!放開我!我說的是實話!”沈鬱驚恐地大叫,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鐵鉗。隻聽“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一股劇痛從口腔深處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撕裂、扯出。

沈鬱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他感覺到自己的舌頭被一點點拉長、扭曲,最後被鐵鉗殘忍地拔除。劇烈的疼痛讓他渾身抽搐,大量的鮮血從口中湧出,滴落在身下的黑石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冒起陣陣白煙。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才漸漸消退,但一種空蕩蕩、無法言說的痛苦卻永遠留在了他的喉嚨裡。他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兩個鬼卒將他提起來,丟在地上。“滾吧!下一層等著你呢!”

沈鬱掙紮著爬起來,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卻又異常虛弱。他失去了舌頭,無法說話,隻能憑著本能,在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摸索前行。前方,隱隱傳來哭嚎與哀嚎之聲,比剛才的刑罰更加淒厲。

第二層:剪刀地獄

穿過無儘的黑暗,沈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更加廣闊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金屬摩擦的尖銳聲響。

他勉強抬起頭,借著遠處幽暗的光芒,看到無數巨大的、閃著寒光的剪刀懸在空中,來回交錯移動,如同鋼鐵叢林。地麵上,堆積著無數殘缺不全的屍體,有的四肢被剪斷,有的手指腳趾被斬落,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此處乃是第二層,剪刀地獄!”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不知是鬼卒還是這地獄本身的回響,“凡生前以勢壓人,巧取豪奪,魚肉百姓,濫用職權者,死後便受此刑!”

沈鬱心中一緊,他雖未魚肉百姓,但趙員外……難道趙員外平日裡的惡行,也要算到自己頭上?不,不對,這裡是針對他自己的罪孽。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為了生計,曾經幫一個富商寫過幾封催債的信,雖然並非他親自去逼迫,但也算間接參與了些許。難道這就是罪證?

“不……我沒有……”他試圖辯解,但依舊發不出聲音。

突然,一把巨大的剪刀朝他猛撲過來,速度快如閃電。沈鬱嚇得魂飛魄散,想躲卻無處可躲。隻聽“嗤啦”一聲,他的一條手臂應聲而斷,鮮血狂飆。

劇痛讓他幾乎昏死過去。他看到更多的剪刀朝著他剪來,腿、另一隻手臂、雙腳……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剝皮的蟬,被一點點肢解。他想嘶吼,卻隻能感受到喉嚨裡空氣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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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剪刀終於停了下來。沈鬱癱倒在地上,身體已經不成形狀,殘肢斷臂的傷口處傳來陣陣灼燒般的疼痛。他看著自己殘破的身軀,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滾吧!你的罪孽還未洗淨!”一個鬼卒的聲音傳來。

沈鬱用僅存的意誌力,拖著殘破的身軀,繼續向前爬行。每移動一下,都牽動著傷口,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哭泣聲、哀嚎聲、以及金屬剪刀的碰撞聲,在他周圍交織成一曲死亡的樂章。

第三層:石磨地獄

爬行了不知多久,沈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更加陰森的區域。這裡的地麵似乎是由某種巨大的、粗糙的岩石構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烤肉的味道?

他艱難地抬起頭,眼前的景象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巨大的石磨盤懸浮在空中,緩緩轉動,磨盤上沾滿了暗紅色的、早已凝固的血跡和一些破碎的骨渣。石磨下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池,裡麵煮沸著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液體。

一些被他生前所害之人的冤魂,形狀扭曲,痛苦不堪,被無形的巨手抓住,扔進石磨的縫隙中。隨著石磨的轉動,他們的身體被碾壓、磨碎,變成血肉模糊的漿液,被血池吸收,或是被重新拋起,再次投入磨盤,循環往複,永無止境。

“此處是第三層,石磨地獄!”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凡生前殘害生靈,濫殺無辜,手段殘忍者,死後便受此磨骨碎身之苦!”

沈鬱的心沉到了穀底。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時,曾隨父上山打獵,為了取樂,射殺過一隻正在哺育幼崽的母鹿。當時父親還罵他不懂事,他卻覺得有趣。難道……這也是罪孽?

“不……那隻是……隻是一隻鹿……”他無聲地辯解。

然而,地獄似乎並不理會他的辯解。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他的腳踝,將他拖向那轟隆作響的石磨。

“不!放過我!”他終於發出了一點嘶啞的氣音,充滿了恐懼。

但回應他的隻有石磨無情的碾壓。他的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擠壓在冰冷而粗糙的磨盤之間,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肌肉和皮膚被碾成血泥。那種痛苦,比之前的拔舌和斷肢更加深刻,更加毀滅性。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飛速流逝,身體正在被徹底碾碎、消融。他想起了母親臨終前的囑咐,想起了曾經美好的時光,但一切都在這無情的碾壓中化為烏有。

不知過了多久,當石磨終於停下,他被甩到血池邊。他幾乎已經認不出自己的樣子,隻剩下一些模糊的血肉輪廓依附在骨骼上。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一次次跌落。

“滾……滾下去……”一個疲憊而絕望的聲音從他喉嚨裡擠出來。

他順著血池邊緣,一點一點地滑入那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液體中。灼熱感瞬間包裹了他,仿佛要將他最後一絲靈魂也煮熟。

第四層:孽鏡地獄

在血池中沉浮了不知多久,沈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起,重新吐了出來,落到一條陰暗潮濕的地麵上。他渾身沾滿了血汙和粘液,散發著惡臭,身體的痛楚已經麻木,隻剩下一種虛無的空殼感。

他抬起頭,看到前方矗立著一麵巨大無比的鏡子,足有幾丈高,表麵光滑如水,卻散發著幽幽的冷光。這鏡子似乎有某種魔力,吸引著他的目光。

“此處是第四層,孽鏡地獄!”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似乎帶著一絲審判的意味,“此鏡名為‘孽鏡台’,能照見世人今生乃至前世所做的一切罪孽,纖毫畢現,無所遁形!”

沈鬱被無形的力量拉到鏡子前。他看向鏡麵,隻見鏡中出現的並非他此刻殘破的模樣,而是他一生的畫麵,如同走馬燈般快速閃過。

他看到了自己呱呱墜地,父母的喜悅;看到了自己在私塾裡朗朗讀書;看到了家道中落後,自己是如何的艱辛求生;看到了他為富商寫催債信時的猶豫和後來的麻木;看到了他在趙員外失竊案中被誣陷時的驚慌和無助;看到了法場上劊子手的屠刀……

然而,隨著畫麵的播放,越來越多被他遺忘或忽略的細節浮現出來。他看到自己小時候,因為嫉妒鄰居家的孩子有新玩具,偷偷弄壞了它;他看到自己長大後,為了省錢,克扣了家裡雇工的工錢;他看到在寫催債信時,雖然不是主謀,但內心深處卻並沒有真正同情過那些負債的家庭……

每一個被他刻意遺忘或認為無關緊要的“小惡”,此刻都被孽鏡無情地放大、呈現。他看到自己的一生,並非潔白無瑕,而是充滿了自私、懦弱、冷漠和麻木。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從沈鬱口中發出,這一次,他終於發出了清晰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悔恨。他不是被刑罰折磨,而是被自己的良心徹底擊垮。原來,他並非完全無辜,他的靈魂深處,也藏著汙穢和罪惡。

孽鏡台的光芒越來越盛,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徹底看穿、洗滌。沈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但鏡像依然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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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到了嗎?”冰冷的聲音問道。

沈鬱顫抖著,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我……我明白了……我……有罪……”

“知罪,方能贖罪。繼續前行吧,你的路,還很長。”聲音漸漸消失。

孽鏡的光芒漸漸黯淡,沈鬱癱倒在地,淚流滿麵。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審視自己,那些被他忽視的“小惡”,原來也是鑄就他如今下場的一部分原因。悔恨如同潮水,將他淹沒。

第五層:蒸籠地獄

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沈鬱繼續前行。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又漸漸清晰。這一次,他來到了一片酷熱難當的地方。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食物香氣,但仔細聞去,卻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他看到前方有無數巨大的蒸籠,層層疊疊,足有數十丈高,每個蒸籠都在冒著滾滾白汽,散發出逼人的熱浪。

蒸籠的縫隙中,不時滴落下滾燙的汁液,落在地麵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冒著青煙的小坑。地麵上,躺著許多痛苦扭曲的靈魂,他們的身體似乎被不斷地蒸煮,皮膚紅腫潰爛,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此處是第五層,蒸籠地獄!”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凡生前陽奉陰違,口蜜腹劍,表麵和善,內心陰險毒辣者,死後便在此受這沸湯蒸煮之苦!”

沈鬱想到了自己。他想起自己在人前裝作老實本分,背後卻也曾因為嫉妒或不滿,說過彆人的壞話,甚至暗中使過一些小絆子。雖然不算十惡不赦,但也算是心口不一,表裡不一。

“我……”他想辯解,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孽鏡地獄已經讓他看清了自己。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提起,扔進了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瞬間,難以形容的酷熱包圍了他,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烤乾。滾燙的水汽撲麵而來,嗆得他幾乎窒息。他感覺自己的皮膚在迅速潰爛,肌肉在融化,骨骼都在發出“咯咯”的聲響。

蒸籠裡的空間狹小,擠滿了和他一樣的“囚徒”。他們互相推搡,卻無力反抗,隻能在痛苦中煎熬。沈鬱看到旁邊一個熟悉的麵孔——竟是他以前克扣工錢的那個雇工的冤魂,對方正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救救我……好熱……”沈鬱用微弱的聲音祈求著,但無人理會。

時間在這裡仿佛失去了意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儘的折磨。他感覺自己快要被煮熟了,意識在高溫中逐漸模糊。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邊緣,蒸籠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股相對涼爽但依然灼熱)的氣流湧了進來。沈鬱被一股力量拖了出來,扔在地上。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煮爛的肉,軟趴趴地躺在滾燙的地麵上。

“滾吧……下一層……”一個仿佛來自遙遠地方的聲音傳來。

沈鬱掙紮著,用最後的力氣,爬向未知的黑暗。身體的痛苦已經難以言喻,但更讓他痛苦的是內心的煎熬和對未知的恐懼。

第六層:銅柱地獄

當沈鬱再次恢複意識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刺骨的寒意讓他瑟瑟發抖。他環顧四周,隻見遠處聳立著數十根巨大的、通體赤紅的銅柱,直插雲霄。銅柱之間燃燒著熊熊烈焰,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猩紅。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和烤焦人肉的氣味,令人作嘔。他聽到遠處傳來淒厲的慘叫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這裡是……第六層,銅柱地獄!”冰冷的聲音解釋道,“此乃淫欲之刑!凡生前沉迷酒色,荒淫無度,始亂終棄,破壞人倫者,死後便要受這銅柱焚身之苦!”

沈鬱一愣。他自認並非淫棍,一生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風流事。難道……

這時,幾個麵容嬌媚、身姿婀娜的女子飄了過來,她們的身體似乎是由火焰構成,隱約能看到骨骼和內臟。她們圍繞在沈鬱身邊,發出勾魂攝魄的笑聲。

“公子……來玩呀……”一個女鬼幽幽地說。

“是啊,公子生前那麼風流倜儻,怎麼能忘了我們呢?”另一個女鬼貼得更近,吐氣如蘭,卻帶著灼熱的氣息。

沈鬱驚恐地後退:“你們是誰?我……我不認識你們!”

“嗬嗬,公子貴人多忘事啊。”為首的女鬼掩嘴輕笑,“十年前,城南柳巷,那個叫小紅的姑娘,你還記得嗎?”

小紅?沈鬱心中一動,模模糊糊想起了什麼。那是他年輕時,一段短暫的荒唐時光。他家還有些薄產時,曾流連於花街柳巷,小紅是其中一個相好的姑娘。後來他家道中落,便再也沒有去找過她。聽人說,小紅後來好像……好像淪落風塵,最後好像吊死了?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沈鬱辯解說。

“是我們這些姐妹們一起伺候過公子您啊。”另一個女鬼接口道,“還有城西李員外的千金,那個癡情的玉兒姑娘,公子答應娶她,最後卻拋棄了她,讓她含恨自殺。還有……”

一個個名字,一段段被他遺忘或塵封的記憶被喚醒。沈鬱臉色煞白,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年輕時並非潔身自好,那些他認為的“逢場作戲”,卻對那些女子造成了致命的傷害。他的風流債,竟然要用這種方式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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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過我……”他驚恐地求饒。

但女鬼們不為所動,她們伸出燃燒的手臂,抓住沈鬱,將他朝著那赤紅的銅柱拖去。

“公子,讓姐姐們好好疼疼你吧……”

沈鬱被扔到一根銅柱上,赤紅的銅柱燙得他皮膚瞬間焦黑。他發出痛苦的慘叫,身體被高溫炙烤著,仿佛要化為灰燼。更可怕的是,那些女鬼的火焰手臂開始纏繞他的身體,一點點收緊,火焰透過皮膚,灼燒著他的內臟。

他想掙紮,卻動彈不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火焰中扭曲、碳化,聞著自己皮肉燒焦的臭味。痛苦如此真實,如此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當女鬼們終於鬆開他,他被甩到地上。他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具焦炭,隻有意識還在痛苦地掙紮。

“滾……下一層……”女鬼們的聲音漸漸遠去。

沈鬱用最後一絲力氣,拖著焦黑的、殘破的身軀,繼續向前爬。悔恨、痛苦、絕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的靈魂。

第七層:刀山地獄

當沈鬱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眼的金光。他抬起頭,看到一座巨大無比的山峰,山體並非岩石或泥土,而是由無數密密麻麻、閃著寒光的刀刃構成!這些刀刃有的朝上,有的朝下,犬牙交錯,形成了一片恐怖的刀林。整座刀山都在微微顫動,不時有刀刃碰撞,發出刺耳的“鏘鏘”聲。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山腳下堆積著無數殘肢斷臂,以及各種動物的骸骨。

“此處是第七層,刀山地獄!”冰冷的聲音響起:“凡生前爭強好勝,逞凶鬥狠,殺人放火,或是指使他人行凶者,死後便要攀登此刀山,受萬刃穿身之苦!”

沈鬱看著那座刀山,心中充滿了恐懼。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曾為了爭奪一個女子,和朋友一起與人發生過械鬥,雖然沒有鬨出人命,但也打傷了人。他還想起自己曾經目睹不公平的事情,卻因為膽小怕事而沒有出手製止。

“我……我沒有殺人……”他小聲說。

“間接助紂為虐,亦是罪孽。”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他,將他朝著刀山拋去。沈鬱隻覺得身體被無數鋒利的刀刃割破,鮮血淋漓。他尖叫著,身體在空中翻滾,重重地摔落在刀山上。

鋒利的刀刃瞬間刺穿了他的身體,從肩膀、後背、大腿等處透出。劇痛席卷全身,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釘在了一張巨大的釘板上。

他必須移動,否則會被活活釘死在這裡。他用儘全力,試圖在刀山上攀爬。每移動一步,就有新的刀刃割開他的身體,舊的傷口被撕裂,鮮血染紅了刀刃。他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疼痛已經超越了極限,變成了一種麻木的折磨。

他想起了趙員外,如果不是趙員外貪財誣陷,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但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知道,因果循環,他自己種下的因,也必須承受其果。

他艱難地向上爬,刀刃割破了他的手臂、大腿、胸口……他的身體已經不成形狀,但他沒有放棄,求生的本能讓他不斷向上。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隻覺得體力在一點點耗儘,意識在慢慢模糊。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山頂。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翻滾下了山頂。

“噗通”一聲,他掉進了一個柔軟的地方。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周圍是堆積如山的骸骨。他身上依然插著許多刀刃,但痛苦似乎減輕了一些。

“滾吧……下一層……”一個疲憊的聲音傳來。

沈鬱掙紮著站起來,身體搖晃不定。他看著那座高聳入雲的刀山,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疲憊。他繼續向前走,腳步虛浮,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第八層:冰山地獄

刀山的酷熱與血腥尚未完全散去,沈鬱又被帶入了一片極致的寒冷之中。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萬年玄冰之中,刺骨的寒意瞬間侵入骨髓,凍結了他的血液,讓他的牙齒不停地打顫。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巨大的冰山之中。冰壁光滑如鏡,反射著幽幽的冷光。冰山內部並非實心,而是形成了無數冰窟和冰縫。在一些冰窟中,他看到了凍結在裡麵的人影。

那些人影姿態各異,有的在掙紮,有的在哭泣,有的則保持著死前的痛苦表情。他們的身體被凍得僵硬,皮膚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紫色,頭發和胡須上都結著冰霜。更恐怖的是,一些凶猛的冰原狼和雪怪的幻影在其中遊蕩,它們張開冰冷的利齒,追逐著那些被困的靈魂。

“此處是第八層,冰山地獄!”冰冷的聲音響起:“凡生前背信棄義,恩將仇報,待親不孝,冷酷無情者,死後便墮入此寒冰煉獄,受萬載冰封之苦!”

沈鬱心中一凜。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臨終前,他因為在外奔波求生計,未能守在床前儘孝。他甚至還因為心情煩躁,對母親的囑咐不耐煩。雖然並非大惡,但這份不孝,如今看來,卻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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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對不起母親……”他哽咽著,淚水瞬間凝結成了冰珠。

“哼,現在才知道後悔?”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是之前那個判官模樣的人。

沈鬱轉頭看去,隻見判官手持生死簿,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母親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你卻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不在身邊,甚至出言不遜。這份冷漠無情,便是你墮入此地的根源!”

這時,幾隻冰原狼的幻影朝著沈鬱撲了過來。沈鬱想要躲避,但身體早已被凍僵,動作遲緩。一隻冰狼的利齒咬住了他的腳踝,刺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仿佛要將他的骨頭都凍碎。

更多的冰狼和雪怪圍了上來,撕咬、抓撓。沈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撕裂,寒冷和痛苦交織在一起,讓他生不如死。他想起了母親的溫暖懷抱,想起了她慈祥的笑容,悔恨的淚水再次流下,瞬間又被凍住。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冰獸幻影終於消失了。沈鬱癱倒在冰麵上,身體幾乎被凍成了一座冰雕,隻有微弱的意識還在掙紮。

“滾……去你該去的地方……”判官的聲音傳來。

沈鬱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撬開身上的冰層,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身體冷得像一塊石頭。他蹣跚著,繼續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第九層:油鍋地獄

當沈鬱再次恢複意識時,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炸物的香味,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香味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焦臭和血腥味。

他睜開眼,看到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石坑之中,坑底沸騰著滾燙的、粘稠的黑色油液,如同沸騰的墨汁。油液表麵不斷冒著氣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熱浪和惡臭。

石坑周圍,架設著一排排巨大的鐵鍋,鍋下火焰熊熊,將油液燒得滾燙。一些猙獰的鬼卒拿著長柄的勺子和漏勺,不斷將那些掙紮的靈魂舀進油鍋裡。

“滋啦——”一聲巨響,伴隨著淒厲的慘叫,一個靈魂被扔進油鍋,瞬間被沸騰的油液吞噬,身體扭曲、膨脹,很快就變成了焦黑色。

“此處是第九層,油鍋地獄!”冰冷的聲音響起:“凡生前好逸惡勞,坑蒙拐騙,貪贓枉法,或是有其他經濟犯罪者,死後便要在此受這沸油烹炸之刑!”

沈鬱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了趙員外!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趙員外貪圖錢財,誣陷他偷竊。雖然他有罪孽,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不是應該是那個為富不仁、草菅人命的趙員外?

“不……不是我……是趙員外……”沈鬱試圖辯解。

“冥府自有公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冰冷的聲音回應道,“你雖非主犯,但亦有沾染貪念之嫌。且在此受罰,亦是讓你體會受害者之苦。”

不等他再說什麼,兩個手持長勺的鬼卒已經朝著他走來。沈鬱想要逃跑,但石坑四周仿佛有無形的牆壁,將他困住。

“放開我!你們弄錯了!”他驚恐地大喊。

但鬼卒充耳不聞,將他抓住,扔進了沸騰的油鍋裡。

“啊——!”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滾燙的油液侵入他的每一寸皮膚,灼燒著他的肌肉和骨骼。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扔進熱鍋裡的魚,瘋狂地掙紮著。

周圍的油液不斷翻滾,更多的靈魂被扔了進來,慘叫聲此起彼伏。沈鬱在油鍋中翻滾、沉浮,意識在劇痛中逐漸模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點點點燃,化為灰燼。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邊緣,鬼卒用長勺將他撈了出來。他渾身焦黑,冒著青煙,身體像軟泥一樣癱在地上。油鍋裡再次響起新的慘叫聲。

“滾……下一層……”鬼卒的聲音傳來。

沈鬱掙紮著,用僅存的意識支撐著自己爬起來。身體的痛苦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但他依然堅持著向前走。仇恨、悔恨、痛苦,交織在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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