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深處的黑暗，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
火把的光芒被壓縮在身前不足五米的範圍，再多一分便被無邊的幽暗吞噬。火焰跳躍間，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粗糙的岩壁上，忽大忽小，如同鬼魅般搖曳。空氣中的廢靈氣息早已不複入口處的微弱，濃鬱得幾乎要凝結成實質，吸入肺中帶著一絲冰冷的灼燒感，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岩壁上的灰白色晶體越來越密集，有些甚至順著石縫蔓延，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晶簇。這些晶體在火把的映照下，反射出細碎的銀光，卻絲毫驅散不了周遭的陰森。腳下的路愈發濕滑，厚厚的青苔下暗藏著鬆動的碎石，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便會滑倒。
“硯哥，這裡的廢靈氣息好濃啊，我感覺體內的靈氣都有點不穩了。”林小遠舉著火把，小臉上泛著一絲不正常的紅暈，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他畢竟年紀小，修為也隻是煉氣四層，麵對如此濃鬱的廢靈氣息，已經有些難以承受。
沈硯放慢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從行囊中掏出一枚清心丹遞過去：“把這個吃了，能穩定心神，抵禦廢靈氣息的侵蝕。大家都注意著點，要是覺得不舒服，立刻說。”
“好嘞！”林小遠接過丹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喉嚨蔓延至四肢百骸，剛才那種浮躁感瞬間消散了大半。王虎、趙磊和孫強也紛紛拿出沈硯提前分給他們的清心丹服下，臉上的凝重之色稍稍緩解。
“這裡的廢靈氣息比我想象的還要濃鬱，”沈硯邊走邊說，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大家打起精神，越是往深處走，危險就越多。礦洞廢棄了二十年，誰也不知道裡麵滋生了多少變異的妖獸。”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細微的“沙沙”聲突然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
那聲音很輕，像是無數隻蟲子在爬行，又像是乾燥的沙粒在相互摩擦，斷斷續續，卻在這死寂的礦洞中顯得格外清晰。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尖銳的“吱吱”聲，像是某種齧齒類動物的嘶鳴。
“什麼聲音？”趙磊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眼神緊張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沈硯立刻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熄滅了手中的火把——隻剩下林小遠手中那支還亮著，勉強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照明。“彆出聲，關閉氣息！”他壓低聲音提醒道，同時體內的逆靈體之力快速運轉，蝕靈紋在體表悄然浮現，墨金色的光芒被他刻意壓製在皮膚之下，不發出絲毫光亮。
眾人連忙照做，紛紛屏住呼吸，將自身的靈氣氣息收斂到極致。王虎握緊了開山斧，手臂上青筋暴起，眼神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黑暗；孫強靠在岩壁上，身體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林小遠嚇得緊緊攥著火把，指節發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沙沙——吱吱——”
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前方十米之外的黑暗中。眾人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逼近，而且數量不少。
突然，林小遠手中的火把“啪”地一聲，被一道黑影從側麵掠過，火焰劇烈晃動了一下，差點熄滅。借著這短暫的光亮，眾人終於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那是一群體型如同家貓大小的怪物，渾身覆蓋著一層油亮的黑色硬殼，硬殼上布滿了細密的尖刺，看起來如同鑲嵌了無數碎渣。它們的腦袋很小，嘴巴卻異常寬闊，露出兩排細密而鋒利的牙齒，閃爍著寒光，嘴角還滴著粘稠的黑色液體。最詭異的是它們的眼睛，沒有眼白，通體漆黑，如同兩顆黑曜石，在黑暗中散發著幽綠的光芒。
“是渣鼠！”沈硯瞳孔一縮，立刻認出了這種妖獸。他曾在周庸給的古籍中看到過記載，渣鼠是長期以廢靈滓為食的齧齒類動物變異而成，生命力頑強，繁殖速度極快，最喜歡群居。
“大家小心！渣鼠的牙齒有毒，而且它們的硬殼堅硬無比，普通武器很難擊穿！”沈硯大聲提醒道，同時猛地抽出腰間的渣刃，逆靈體之力全力注入其中。墨金色的光芒瞬間爆發出來，在黑暗中劃出一道亮眼的弧線，將周圍的黑暗驅散了幾分。
“吱吱——”
被沈硯的光芒驚動，那群渣鼠頓時變得狂暴起來，發出尖銳的嘶鳴，如同潮水般朝著眾人撲了過來。它們的速度極快，在地麵和岩壁上靈活地攀爬跳躍，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道閃電，瞬間就衝到了近前。
“來得好！”王虎大喝一聲，舉起開山斧迎著最前麵的一隻渣鼠劈了下去。斧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勢大力沉，狠狠砸在渣鼠的硬殼上。
“鐺！”
一聲清脆的巨響，如同金屬碰撞。王虎隻覺得手臂一陣發麻，開山斧被硬生生彈了回來，而那隻渣鼠隻是被震得翻了個跟頭，落在地上後立刻爬起來，再次朝著他撲來，眼中的幽綠光芒更加狂暴。
“好家夥，這硬殼也太結實了！”王虎吃了一驚，連忙揮斧格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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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早已衝了上去，渣刃上的墨金色光芒如同流動的火焰，他側身躲開一隻撲來的渣鼠，手腕一轉，渣刃帶著淩厲的勁風，朝著渣鼠的側麵砍去。渣鼠的硬殼雖然堅硬，但側麵的關節處卻是薄弱點。
“嗤啦！”
一聲輕響，渣刃如同切豆腐一般，輕易地劃破了渣鼠的硬殼，墨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帶著一股腥臭的氣息。那隻渣鼠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倒在地上不動了。
“攻擊它們的關節和腹部！”沈硯大聲喊道，同時身形一閃，再次躲過兩隻渣鼠的圍攻。他的腳步靈活，如同鬼魅般在渣鼠群中穿梭，渣刃每一次揮動，都能精準地命中渣鼠的薄弱部位，墨綠色的血液不斷飛濺，一隻隻渣鼠接連倒地。
林小遠雖然害怕，但也沒有退縮。他握緊手中的短刀，躲在趙磊身後，趁著一隻渣鼠撲向趙磊的空隙，猛地從側麵刺出，短刀精準地刺入了渣鼠的眼睛。那隻渣鼠發出一聲慘叫，瘋狂地掙紮起來，趙磊趁機揮刀砍斷了它的脖子。
“小遠，好樣的！”趙磊大聲讚道。
林小遠臉上一紅，心中的恐懼少了幾分，握緊短刀，更加專注地尋找著攻擊的機會。
孫強則靠著岩壁，手中的長刀舞得密不透風，形成一道防禦屏障。渣鼠一次次撲來，都被他的長刀擋開，偶爾有漏網之魚，也被他精準地斬殺。他的動作沉穩，每一刀都恰到好處，雖然沒有沈硯那般淩厲，卻也異常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