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靈氣溯源術通常用於探查單一靈能源頭的信息，從未有人用它來探查兩種看似無關的能量之間的關聯，尤其是其中一種還是毫無屬性的廢靈滓。蘇清瑤心中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看著沈硯期盼的眼神，想到營中眾人絕望的神情，她還是點了點頭。
“我試試。”蘇清瑤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但靈氣溯源術探查這種跨距離、跨屬性的關聯，可能需要消耗不少靈力，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如果失敗了……”
“沒關係。”沈硯立刻打斷她，“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就算失敗了，我們也沒有損失，大不了再想其他辦法。”
蘇清瑤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她轉身走進帳篷，沈硯緊隨其後。帳篷內的陳設十分簡單，隻有一張木桌、一把椅子，以及一張鋪著青色錦緞的床榻。木桌上擺放著幾卷古籍和一個煉丹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和靈氣的清新氣息，與營地外的濁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清瑤走到木桌前，將手中的廢靈滓放在桌上，然後從儲物袋中取出那枚晶瑩剔透的溯源晶球。她將晶球托在掌心，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沈硯站在她身旁，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體內的青色靈力開始緩緩運轉，如同平靜的溪流，逐漸彙聚到掌心的溯源晶球中。
隨著靈力的注入，溯源晶球開始散發出柔和的青光，光芒越來越盛，將整個帳篷都映照得一片青輝。蘇清瑤的眉頭微微蹙起，神情專注而凝重，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神識順著晶球散發的青光延伸出去，先是包裹住桌上的廢靈滓，感受著其中死寂而平和的能量，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濁源山的方向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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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探查比昨夜更加艱難。昨夜探查的是濁靈罩和濁源核心，同屬濁靈之氣體係，神識延伸雖有阻礙，卻也算順暢。但這一次，她要將廢靈滓的死寂能量與濁源核心的狂暴能量聯係起來，兩者屬性相悖，本源卻又隱隱相連，神識在兩者之間穿梭，如同在冰火兩重天中跋涉，既要抵禦濁靈之氣的侵蝕，又要維係廢靈滓能量的穩定，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
沈硯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發出絲毫聲響，生怕打擾到蘇清瑤。他能看到溯源晶球的光芒忽明忽暗，蘇清瑤的臉色也時而蒼白，時而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顯然是在強行支撐。他心中既緊張又期盼，目光緊緊盯著桌上的廢靈滓和蘇清瑤掌心的晶球，仿佛能透過這兩樣東西，看到遙遠的濁源山頂，看到那枚神秘的濁源核心。
時間一點點流逝，帳篷內的青光越來越盛，甚至透過帳篷的縫隙，在外麵投射出搖曳的光影。蘇清瑤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體內的靈力消耗極大，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但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亮，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
突然，溯源晶球爆發出一道刺眼的青光，緊接著，一道纖細的黑色光絲從廢靈滓中射出，與晶球的青光纏繞在一起，朝著濁源山的方向延伸而去。這黑色光絲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堅韌不拔的氣息，正是廢靈滓的能量所化。
“有反應了！”沈硯的心中一喜，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蘇清瑤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弱的笑意，但她不敢有絲毫鬆懈，連忙催動更多的靈力，維係著這道黑色光絲與溯源晶球的聯係。她的神識順著黑色光絲快速延伸，穿過營地的防禦結界，越過荒蕪的窪地，穿過山腳下的濁靈大陣，一路朝著山頂的濁源核心飛去。
當神識帶著黑色光絲終於抵達濁源山頂，觸及到濁源核心的瞬間，蘇清瑤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一口鮮血險些從嘴角溢出，被她強行咽了回去。沈硯連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卻被她用眼神製止了。
“彆……彆碰我。”蘇清瑤的聲音虛弱卻堅定，“快成功了……”
沈硯停下腳步，心中焦急萬分，卻隻能強忍著擔憂，看著她繼續施法。他能感受到，從濁源山的方向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與廢靈滓散發的吸力相互呼應，同時又有一股狂暴的排斥力，想要將黑色光絲撕碎。兩種力量交織在一起，讓溯源晶球的光芒劇烈波動起來，蘇清瑤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
透過神識的連接，蘇清瑤清晰地“看到”了驚人的一幕：當廢靈滓的黑色光絲觸及濁源核心時，原本狂暴翻滾的濁源核心突然平靜了一瞬，表麵的黑色紋路停止了蠕動，緊接著，一道同樣纖細的黑色光絲從濁源核心中射出，與廢靈滓的光絲纏繞在一起，如同久彆重逢的親人，相互吸引，卻又因為屬性相悖而相互排斥，在半空中劇烈地震顫著。
“它們……它們真的有關聯！”蘇清瑤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廢靈滓和濁源核心的本源完全相同，都是廢棄的靈氣，隻是一個經過了淨化，一個徹底墮落。它們之間存在著強烈的同源吸引力，但又因為屬性的對立而相互排斥，這種矛盾的聯係，比我想象中還要強烈！”
這個發現讓她既興奮又震驚。同源相吸，對立相斥，這意味著廢靈滓不僅能與濁源核心產生關聯，甚至可能通過這種關聯，影響到濁源核心的穩定，進而破解那層能吸收靈氣的濁靈罩！
就在蘇清瑤想要進一步探查兩者關聯的深層奧秘時，濁源山頂突然傳來一股磅礴的威壓，仿佛是濁族大長老察覺到了異常。一道狂暴的濁靈之氣順著黑色光絲反噬而來，如同奔騰的洪水，瞬間衝斷了神識的連接。
“噗——”蘇清瑤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掌心的溯源晶球上，晶球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黑色光絲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消散在空氣中。她身體一軟，向後倒去，沈硯連忙上前一步，穩穩地將她扶住。
“清瑤！你怎麼樣？”沈硯的聲音充滿了擔憂，伸手探向她的脈搏，隻覺得她的脈象紊亂而微弱，顯然是靈力消耗過度，又遭到了濁靈之氣的反噬。
蘇清瑤靠在沈硯的懷中，虛弱地笑了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我沒事……隻是有點脫力。沈硯，你的猜想……是對的。廢靈滓和濁源核心之間，確實有著極其特殊的關聯！”
她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興奮，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這個發現，就像一道曙光，劃破了籠罩在聯軍頭頂的陰霾，為這場看似無解的戰爭，帶來了一線生機。
沈硯緊緊抱著蘇清瑤，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激動。他看著懷中臉色蒼白卻眼神明亮的蘇清瑤，又看了看桌上那枚依舊沉寂的廢靈滓，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計劃。
破解濁靈罩的關鍵，就在這看似無用的廢靈滓之中。而這場關乎凡界存亡的戰爭，也即將迎來一個全新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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