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魔氣已經濃稠到近乎實質，如同翻滾的墨汁，將天空染成一片死寂的漆黑。濁源核心的黑色光暈愈發熾盛，無數條能量絲線如同貪婪的觸手，從晶體中延伸而出，源源不斷地為濁族大長老輸送著濁靈之氣。沈硯站在祭壇前的空地上，玄鐵戰靴踩在布滿裂痕的岩石上，每一次落腳都能感受到地麵下湧動的邪惡能量，空氣中彌漫的腥腐氣息幾乎要鑽進肺腑，嗆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小子，剛才有幫手撐腰，現在看誰還能救你！”濁族大長老佝僂的身軀懸浮在半空中，黑色長袍在魔氣中獵獵作響，幽綠色的眸子死死鎖定著沈硯，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他手中的黑色法杖輕輕晃動，頂端的晶體爆發出幽幽綠光，周圍的魔氣如同受到召喚般瘋狂彙聚過來，在他身前凝成一團人頭大小的黑色光球，光球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如同即將破裂的蛋殼，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沈硯握緊手中的滓器長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剛才蘇振南和周庸率領弟子衝上來，本想分擔壓力，卻被大長老隨手釋放的幾道濁靈屏障困住。那些黑色屏障如同銅牆鐵壁，任憑聯軍弟子如何攻擊，都紋絲不動，隻能眼睜睜看著主戰場的沈硯獨自麵對這尊恐怖的魔頭。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神識高度集中，體內的靈力開始瘋狂運轉，蝕靈紋在體表隱隱閃爍，準備迎接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去死吧！”濁族大長老怒吼一聲，手中的法杖猛地一指，身前的黑色光球瞬間炸裂，化作無數道細小的黑色光刃，如同漫天飛舞的毒針，朝著沈硯密密麻麻地射來。光刃所過之處，空氣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嘶鳴，甚至連空間都出現了細微的扭曲，顯然蘊含著極強的穿透力和腐蝕性。
沈硯眼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體內靈力瞬間爆發：“廢靈形態！”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變得虛幻起來，原本凝實的身形化作一團淡淡的黑色霧氣，如同風中的柳絮，輕飄飄地隨風而動。那些密集的黑色光刃穿過霧氣，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如同斬在了空氣上，徑直落在後方的岩石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將岩石腐蝕出無數細小的孔洞。
這就是沈硯的底牌之一——廢靈形態。借助蝕靈紋與廢靈之力的共鳴，將自身形態轉化為類似廢靈滓的能量體，能夠免疫大部分物理攻擊和能量攻擊，同時速度會得到極大提升，是躲避致命傷害的絕佳手段。但這種形態的消耗也極大，每維持一刻，都要消耗海量的靈力，以沈硯目前的修為，最多隻能維持半個時辰，而且期間無法發動太強的攻擊，隻能勉強反擊。
“哦？這就是你的依仗？”濁族大長老看到沈硯化作霧氣躲過攻擊，幽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笑一聲，“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伎倆，以為這樣就能躲過老夫的攻擊嗎？太天真了！”
他手中的法杖再次揮動，這一次，法杖頂端的晶體射出一道粗壯的黑色光束，光束在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瞬間化作數十道黑色光柱，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從四麵八方朝著沈硯籠罩而來。光柱之間的空隙極小，顯然是想要封鎖沈硯所有的躲避路線，讓他避無可避。
沈硯化作的黑色霧氣在空中快速穿梭，如同一條靈活的遊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道光柱蘊含的狂暴能量，不敢有絲毫大意，身體如同鬼魅般閃爍，不斷改變方向，避開光柱的攻擊。黑色光柱落在地麵上，發出“轟隆”的巨響，炸出一個個巨大的深坑，碎石飛濺，煙塵彌漫，整個山頂都在劇烈震顫。
“小子，你躲得再快，也總有耗儘靈力的時候！”濁族大長老的聲音在煙塵中響起，帶著濃濃的嘲諷，“老夫倒要看看，你的廢靈形態能撐多久！”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催動法杖，黑色的光束、光刃、光球如同雨點般朝著沈硯射來，攻勢愈發猛烈。沈硯的身影在密集的攻擊中不斷閃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雖然廢靈形態能免疫傷害，但維持形態的靈力消耗遠超他的預期，僅僅片刻功夫，他就感覺體內的靈力已經消耗了三成，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不能一直被動躲避！”沈硯心中暗道。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耗死，必須尋找反擊的機會。趁著一道黑色光束掠過的間隙，他猛地凝聚靈力，廢靈形態瞬間凝實，手中的滓器長劍爆發出耀眼的黑色靈光，朝著不遠處的濁族大長老劈出一道淩厲的劍氣。
黑色劍氣帶著呼嘯的風聲，如同一條黑色的巨龍，朝著大長老猛衝而去。劍氣所過之處，濃鬱的魔氣被硬生生劈開一道通道，可見其威力之強。
但濁族大長老畢竟是元嬰後期的修士，反應極快。他看到劍氣襲來，不慌不忙地揮動法杖，身前立刻浮現出一道厚厚的黑色屏障。“嘭”的一聲，劍氣狠狠撞在屏障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黑色屏障劇烈波動，卻依舊沒有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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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點力道，也想傷到老夫？”大長老嗤笑一聲，手中的法杖再次揮動，一道黑色的能量波紋朝著沈硯擴散而來。
沈硯臉色一變，連忙再次化作廢靈形態，躲過能量波紋的攻擊。能量波紋所過之處，地麵上的岩石瞬間化為齏粉，可見其腐蝕性之強。他心中暗暗叫苦，大長老的實力實在太強了，不僅攻擊威力巨大，防禦也堅不可摧，而且還有濁源核心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幾乎沒有消耗，這樣的戰鬥根本無法持久。
戰鬥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沈硯的處境越來越艱難。他的廢靈形態已經維持了將近一刻鐘，體內的靈力消耗了大半，身體開始出現疲憊的跡象，躲避攻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而濁族大長老依舊精神飽滿，攻擊越來越猛烈，臉上的嘲諷也越來越濃。
“小子，你的速度變慢了！”大長老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殺機，“看來你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該結束這場遊戲了！”
他手中的法杖突然高高舉起，頂端的黑色晶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濃鬱綠光，周圍的魔氣如同潮水般湧向法杖，在他身前凝聚成無數條黑色的藤蔓。這些藤蔓粗壯如臂，表麵布滿了尖銳的倒刺，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散發著強烈的腐蝕氣息，顯然蘊含著極強的束縛力和破壞力。
“濁靈藤蔓，縛！”
隨著大長老一聲令下，無數條黑色藤蔓如同有生命般，朝著沈硯瘋狂地纏繞而去。藤蔓的速度極快，如同閃電般劃破長空，瞬間就將沈硯的所有躲避路線封鎖。
沈硯心中一驚，連忙催動僅存的靈力，想要再次化作廢靈形態躲避。但連續的消耗讓他的靈力運轉變得滯澀，就在他的身體即將虛化的瞬間，一條黑色藤蔓已經率先纏上了他的腳踝。
“嗤啦！”藤蔓上的倒刺瞬間刺入沈硯的皮膚，黑色的濁靈之氣順著倒刺侵入體內，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的經脈中快速遊走，腐蝕著他的靈力，讓他渾身一陣劇痛，靈力運轉瞬間中斷。
“不好！”沈硯心中暗叫一聲，想要掙脫，卻發現藤蔓的束縛力極強，如同鋼鐵鑄就一般，根本無法撼動。更可怕的是，越來越多的黑色藤蔓纏繞上來，瞬間就將他的雙腿、腰身、手臂牢牢纏住，甚至有幾條藤蔓朝著他的脖頸纏去，想要將他勒死。
“小子，認命吧！”濁族大長老緩緩降落地麵，一步步朝著沈硯走來，幽綠色的眸子裡滿是得意，“你的廢靈形態確實有些門道，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徒勞。老夫說過，要讓你血債血償，今天就要讓你受儘折磨而亡！”
沈硯被藤蔓牢牢困住，動彈不得，黑色的濁靈之氣不斷侵入體內，腐蝕著他的經脈和道基，疼得他渾身冷汗直流，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能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在快速流失，身體越來越虛弱，意識也開始出現模糊的跡象。但他並沒有放棄，眼中依舊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死死盯著一步步走來的濁族大長老，體內殘存的靈力在瘋狂運轉，試圖衝破藤蔓的束縛。
“老東西，你彆得意得太早！”沈硯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因為劇痛而有些沙啞，“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拉我墊背？”濁族大長老嗤笑一聲，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沈硯的臉頰，手指上的濁靈之氣讓沈硯的皮膚瞬間泛起一層青黑，“就憑你現在的樣子，還想拉老夫墊背？簡直是癡人說夢！老夫會一點點抽出你的靈力，腐蝕你的道基，讓你在無儘的痛苦中慢慢死去，最後將你的靈魂獻給濁源核心，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九幽地獄，讓沈硯渾身一顫。但這並沒有讓他屈服，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鬥誌。他猛地運轉體內最後的靈力，全部灌注到手中的滓器長劍上，長劍爆發出一道微弱卻堅定的黑色靈光，想要發動最後的反擊。
“哦？還想反抗？”濁族大長老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手中的法杖輕輕一點，一道黑色的能量光束射向沈硯的手腕。
“嘭！”光束擊中沈硯的手腕，劇烈的疼痛傳來，他手中的滓器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最後的反擊機會也失去了。
“哈哈哈！現在你徹底完了！”濁族大長老發出猖狂的大笑，聲音在山頂回蕩，充滿了肆無忌憚的殘忍，“感受絕望吧！感受痛苦吧！這就是得罪我濁族的下場！”
沈硯躺在地上，被黑色藤蔓牢牢纏住，動彈不得。他看著掉落在不遠處的滓器長劍，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他想起了那些為了這場戰爭犧牲的同門，想起了蘇清瑤擔憂的眼神，想起了凡界百姓期盼的目光，他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我不能死！”沈硯在心中怒吼，體內的蝕靈紋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執念，突然開始瘋狂閃爍起來，散發出強烈的黑色靈光。原本已經快要耗儘的靈力，竟然開始緩慢地恢複，侵入體內的濁靈之氣也被蝕靈紋快速吞噬、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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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族大長老看到沈硯體內突然爆發的黑色靈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嗯？你的功法竟然還能淨化濁靈之氣？有點意思。不過，這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
他手中的法杖再次揮動，想要注入更多的濁靈之氣，徹底腐蝕沈硯的身體。但這一次，當濁靈之氣侵入沈硯體內時，卻被蝕靈紋瞬間吞噬，不僅沒有對沈硯造成傷害，反而成為了他恢複靈力的養料。
沈硯心中一喜，他沒想到在絕境之下，蝕靈紋竟然被激發了潛力，能夠更快地吞噬濁靈之氣轉化為靈力。他立刻集中精神，全力運轉蝕靈紋，瘋狂吞噬著侵入體內的濁靈之氣，同時試圖用恢複的靈力，衝破藤蔓的束縛。
“怎麼可能？！”濁族大長老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幽綠色的眸子裡滿是難以置信，“你的功法竟然能吸收濁靈之氣？這不可能！濁靈之氣乃是天地間最汙穢的能量，除了我濁族，沒有人能駕馭，更彆說吸收了！”
他無法理解，一個人類修士的功法，竟然能吸收濁靈之氣，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沈硯體內的黑色靈光越來越盛，原本虛弱的氣息也在快速恢複，顯然是在吸收濁靈之氣補充自身。
“老東西，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沈硯感受到體內靈力的恢複，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看著滿臉震驚的大長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為這些濁靈之氣能困住我？殊不知，它們現在都是我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