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的熱氣還沒散儘,葉天一擦了擦嘴,筷子往桌上一擱:“走吧,趁月亮還沒躲進雲裡。”
林婉兒放下碗,沒說話,隻是默默起身跟在他身後。趙無極灌完最後一口湯,抹了把嘴,刀鞘在桌腿上磕出一聲悶響:“祠堂那地方陰森森的,你真打算半夜去?”
“係統都把坐標塞我腦子裡了,不去白不去。”葉天一走在前頭,腳步輕快,“再說了,老李頭留的藥瓶符文和追蹤符同源,線索指向那兒,躲也躲不掉。”
趙無極嘀咕:“你倒是心大,萬一蹦出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呢?”
“那正好。”葉天一回頭衝他笑,“讓他請我們喝杯茶,聊聊當年的事。”
三人穿過幾條窄巷,街燈漸稀,人聲漸遠。城東廢棄祠堂孤零零立在荒草堆裡,門框歪斜,匾額半落,風吹過時發出吱呀聲。
林婉兒指尖微動,一層薄光悄然鋪開,將三人罩住。“結界已成,聲音傳不出去。”她低聲說。
趙無極按著刀柄,眼睛掃過四周:“安靜得有點過頭。”
葉天一點點頭,徑直推門而入。木門沒鎖,一推就開,灰塵簌簌落下。祠堂內空蕩蕩,供桌傾倒,牌位散落一地,唯有中央地麵刻著一圈複雜紋路,隱隱泛著微光。
“傳送陣?”趙無極蹲下身,手指懸在紋路上方,“這玩意兒還能用?”
係統突然在葉天一腦內響起:【檢測到高維能量殘留,契約即將激活。】
話音未落,地麵紋路驟然亮起,光芒如水般漫開,瞬間吞沒整個祠堂。光影扭曲,空氣凝滯,一道模糊人影自光中緩緩浮現——身形瘦削,衣袍殘破,麵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眼睛透著冷意。
林婉兒猛地抬手,結界瞬間加固,卻在下一秒被無形力量撕裂,碎片如紙屑般飄散。趙無極刀鋒出鞘,寒氣凝霜,刀尖直指殘影:“何方妖孽!”
殘影未動,隻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托著半張染血契約。紙頁焦黃,血跡斑駁,字跡如刀刻般深嵌其中。
“界心非器,乃囚籠。”殘影開口,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接下它,或死。”
趙無極刀鋒更近一分:“裝神弄鬼!老子砍了你!”
葉天一卻上前一步,伸手接過契約,指尖觸到紙麵時,血紋微微發燙。他低頭掃了一眼,抬頭衝殘影咧嘴一笑:“房租能免嗎?”
殘影頓住,連趙無極都愣了一下。
林婉兒壓低聲音:“你瘋了?那是初代宿主!”
“我知道。”葉天一把契約翻來覆去看了看,“但他沒說不能講價啊。”
殘影沉默片刻,眼中冷意稍緩:“你不怕?”
“怕有用嗎?”葉天一聳肩,“係統把我扔這兒,又給你開權限現身,擺明了是想讓我接這玩意兒。反抗?那叫不識抬舉。”
殘影緩緩點頭:“聰明人活得久。”
“佛係人活得更久。”葉天一收起契約,順手拍了拍趙無極的肩膀,“老趙,刀收一收,嚇唬誰呢?人家好歹是前輩。”
趙無極瞪眼:“你管這叫前輩?他剛撕了婉兒的結界!”
“那是測試。”葉天一語氣輕鬆,“不然你以為係統為啥選在這兒激活?祠堂風水好,隔音佳,打架不擾民。”
殘影忽然抬手,指向葉天一胸口:“你身上有他的東西。”
葉天一沒問是誰,直接掏出老李頭給的藥瓶:“你說這個?”
殘影盯著瓶身符文,眼神波動:“他還沒死?”
“活得好好的,天天熬藥,脾氣比我還佛。”葉天一把藥瓶晃了晃,“你認識他?”
“舊識。”殘影聲音低沉,“他若還活著,說明‘他們’沒全清乾淨。”
“他們是誰?”趙無極追問。
殘影沒答,身形開始淡化:“契約已交,路你自己選。記住——界心不是工具,是牢籠。長生非恩賜,是枷鎖。”
光影漸散,殘影即將消失之際,葉天一突然開口:“喂,前輩,最後問一句——這契約能轉讓不?我想拿它換套帶院子的房子。”
殘影停頓一瞬,竟低笑出聲:“你比他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