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傀儡鏡頭上的油漬顫動了一下，林婉兒立刻察覺。她沒出聲，隻是指尖微動，符文順著地麵悄無聲息爬過去，貼在油漬邊緣。葉天一正低頭數銅板，聽見齒輪卡頓的輕響才抬頭，目光落在傀儡身上。
“它動了？”趙無極拎著法槌湊過來，嘴裡還嚼著半根辣條。
“不是它動。”林婉兒聲音很輕，“是它身上的東西醒了。”
老李頭殘影飄到傀儡背後，伸手戳了戳那團油漬：“嘖，老十五的手筆。這小子當年最愛把符文藏進吃剩下的油渣裡，說是‘越臟越安全’。”
葉天一放下銅板，走到傀儡麵前，盯著鏡頭上那道模糊痕跡：“能激活嗎？”
林婉兒點頭，袖口一抖，三道符文同時亮起，纏住油漬緩緩拉扯。油漬像被煮沸般鼓動起來，忽然裂開一道細縫，從中滲出暗紅色紋路，與林婉兒的符文咬合在一起。
係統窗口猛地彈出，警報聲尖銳刺耳。文字瘋狂滾動，最後定格成一行：“檢測到非法追溯協議——強製中斷中。”
“彆讓它斷。”葉天一說。
林婉兒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文交彙處。紅光暴漲，油漬徹底裂開，一道虛影從裂縫中浮出，身形佝僂，披著件褪色道袍，臉上帶著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第十五任宿主殘影。”老李頭殘影退後半步，“你還記得我？”
殘影沒理他，目光直勾勾盯著葉天一：“你膽子不小，敢用蘿卜章開分店。”
葉天一笑了：“前輩留下的油漬更絕，連係統都認不出來。”
殘影嘴角扯了扯：“保險是枷鎖，買了就再也拆不掉。彆碰它。”
話音剛落，虛影開始潰散，係統警報戛然而止。窗口縮回角落，隻剩倒計時還在跳動。
趙無極撓頭：“他說完就走？連個簽名都不留？”
“他不是來聊天的。”葉天一攥緊口袋裡的蘿卜章，“是來傳話的。”
老李頭本尊醉醺醺從門檻爬起來，晃到傀儡旁邊，打了個酒嗝：“老十五當年就是被保險坑慘的。買了一次，係統天天催他續費，最後逼得他把命搭進去改規則。”
葉天一轉頭看他：“你知道他怎麼改的？”
“不知道。”老李頭咧嘴笑，“但我記得他說過，月蝕那天權限會重置，係統睜隻眼閉隻眼。”
林婉兒皺眉：“月蝕？什麼時候？”
“快了。”老李頭殘影接話，“三天後。”
葉天一沒再問，轉身走回櫃台，把三枚蘿卜章一字排開。林婉兒跟過去，指尖在印泥裡劃了幾下，符文重新亮起。
“你要乾什麼？”趙無極湊過來。
“反向破解保險機製。”葉天一把第一枚章按在紙上，“既然前任提醒彆買，那就研究它怎麼鎖人。”
印章落下，紅印邊緣拖出油痕，和上次一樣。係統窗口沒彈出來，隻在角落閃了閃，倒計時數字跳得更快了些。
林婉兒第二枚章蓋下去時，符文突然從紙麵竄起，纏住傀儡鏡頭上的殘餘油漬。油漬被徹底剝離，化作一團暗紅霧氣，懸浮在半空。
“它在記錄我們的操作。”林婉兒說。
“讓它記。”葉天一拿起第三枚章，“正好教它什麼叫‘合法違規’。”
三印疊合，紅光炸開，整間店鋪微微震動。係統窗口終於彈出，文字卻異常平靜：“實體化操作確認——風控協議更新中。”
趙無極抄起法槌：“它慫了？”
“不是慫。”葉天一盯著窗口，“是它發現我們沒觸發保險條款，所以沒法強行乾預。”
老李頭殘影飄到窗邊，偷抓了把栗子：“丫頭，把那團霧收起來，老十五的東西不能浪費。”
林婉兒點頭，袖口一卷，符文裹住紅霧收入袖中。係統窗口抖了抖，最終縮回角落，不再有任何提示。
葉天一把蓋好的紙折起來塞進懷裡：“分店繼續營業，保險的事先放著。”
趙無極興奮地揮舞法槌：“那我現在能掛牌接單了吧？仙界訂單、魔域快遞、隔壁街口糖炒栗子代購——全都能接！”
“先接糖炒栗子。”葉天一指了指門外排隊的人，“分店第一天，得接地氣。”
老李頭本尊拎著空酒壇晃悠到門口，衝路人吆喝：“新開張！買一斤送辣條，買兩斤送臘肉敲腦袋體驗！”
路人哄笑，隊伍反而排得更長。
林婉兒站在櫃台後，指尖輕點，符文在賬本上流轉，自動記錄每一筆交易。她抬頭看了眼葉天一：“係統在後台生成分店檔案，數據同步中。”
“隨它記。”葉天一把辣條袋子卷成筒，敲了敲櫃台，“隻要錢進咱們口袋，它愛記多少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