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也愣住了，他愕然地看著林舟的背影，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王海濤更是差點把手裡的筆給捏斷了，他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著林舟，心裡在狂笑：好啊，好啊！你自己跳出來找死，這可怪不得我了！
李承銘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隨即變成了一種混合著輕蔑與好奇的古怪神情。他倒想看看，這隻被逼到絕路的螞蟻，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主位上，一直不動聲色的周良安，第一次抬起了眼皮，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的興趣。他沒有看孫主任，而是直接對著林舟，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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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你說。”
得到了最高首長的許可，林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他沒有去看孫主任，也沒有理會李承銘，而是將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了李承銘麵前那份裝訂精美的“優化報告”上。
他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平靜得就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首先，非常感謝李省長和綜合規劃處的同誌們，能對我們的方案進行如此細致的審核。這種嚴謹負責的工作態度，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
一番話，先是把對方捧了一下，姿態放得極低，讓李承銘準備好的一肚子嘲諷都無處發力，隻能冷哼一聲。
緊接著，林舟的話鋒陡然一轉。
“不過，可能因為時間倉促，李省長您手上的這份‘優化方案’，在引用的數據上，似乎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時差。”
“時差？”李承銘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林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拋出了一個讓全場都為之一震的問題。
“我想請問李省長，您剛才作為第一論據，痛斥我們c方案成本核算失誤的‘馬六甲海峽航運附加稅率’，您方案中引用的最新數據，是多少？”
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李承銘剛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李承銘身後的王海濤，連忙湊到他耳邊，低聲提醒道：“省長，是0.75，我們連夜核實過的最新數據。”
李承銘底氣十足，冷笑道：“怎麼？想在這裡玩文字遊戲？我告訴你，我們引用的，是本季度由國際航運公會發布的最新稅率，0.75！而你們的方案裡，用的還是上個季度那個0.5的作廢數據！就憑這一點，你們的方案就是一張廢紙！”
他說完，得意地環視全場，等待著眾人的附和。
然而，林舟聽完，非但沒有半分慌亂，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那是一種夾雜著憐憫和嘲諷的，看穿了一切的微笑。
“李省長，”林舟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李承eninas的心臟上，“您說的沒錯，上個季度的稅率確實是0.5。但您和您的團隊，可能忽略了三天前，在新加坡剛剛結束的東盟特彆海事會議上，通過的一項臨時動議。”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句足以扭轉乾坤的話。
“該動議決定，自會議結束時起，未來半年內，所有針對‘大型能源項目’的戰略物資運輸，將享受關稅豁免待遇。也就是說，‘馬六甲海峽航運附加稅率’這項收費，對於我們的項目而言，暫時是……零。”
“轟！”
林舟的話音剛落，整個會議室，仿佛被投下了一顆無聲的炸彈。
李承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僵硬，然後寸寸碎裂，最後隻剩下了一片煞白和難以置信的驚駭。
零？
怎麼可能是零？！
王海濤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大腦一片空白。他連夜核實了所有數據，卻唯獨漏掉了三天前的一場他聽都沒聽說過的“東盟特彆海事會議”！
而孫主任，那張原本已經鐵青的臉，此刻因為巨大的震驚，血色瞬間回流，漲得通紅。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林舟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姿，此刻在他眼中，仿佛籠罩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陷阱！
這是一個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天衣無縫的陷阱！
所有人都以為林舟完了，卻沒想到，他才是那個手持獵槍，早已在終點等待所有人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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