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這兩個字,像兩柄燒紅的鐵錐,狠狠地紮進了蘇曉的心臟。
她渾身一顫,攥緊的拳頭,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排擠和孤立,可以忍受永無出頭之日的冷板凳,甚至可以笑著承認自己是彆人口中的“告密者”、“神經病”。因為在她心裡,始終有一份驕傲在支撐著她。她認為自己的犧牲,是源於對原則的堅守,是她不肯同流合汙的證明。
可現在,林舟卻告訴她,她不是在堅守,她隻是……死了。
她那份引以為傲的堅持,在她用冷漠和堅硬構築的堡壘,在林舟這句話麵前,被輕而易舉地擊得粉碎。
“你……”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混雜著早已被她深埋的委屈,直衝天靈蓋,讓她的眼前陣陣發黑。
“你不敢了。”林舟的聲音,像魔鬼的低語,繼續摧毀著她最後的防線,“你用這身刺把自己包裹起來,假裝刀槍不入,其實你隻是怕了。你怕再被傷害,怕再一次的抗爭,換來的還是同樣的結果。所以你選擇了放棄,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在自己的世界裡,當一個活死人。”
“你閉嘴!”蘇曉終於失控了,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猛,椅子被帶得向後滑出,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
她死死地瞪著林舟,眼眶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拿到了孫主任的授權,就能改變這個世界嗎?我告訴你,沒用的!這個係統就像一台巨大的絞肉機,任何有棱角的東西扔進去,都會被絞得粉碎!我試過了!我用我的一切去試過了!結果呢?結果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那是理想被現實徹底碾壓後,發出的最後一聲哀鳴。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她這番泣血般的控訴,震得心頭發顫。
林舟沒有動,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任由她發泄。等到她的情緒稍稍平複,他才緩緩開口。
“你說得對,或許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或許這個小組,最終也會被絞得粉碎。”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蘇曉。
她沒想到,林舟竟然會承認這一點。
“但是,”林舟話鋒一轉,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在被絞碎之前,我至少要讓這台機器,發出幾聲刺耳的噪音。我要讓那些操縱機器的人知道,這裡麵,曾經有過一塊硬骨頭。”
他將那份舊案卷,重新推到蘇曉麵前。
“我給你的,不是一份工作,是一個選擇。你可以繼續坐在這裡,用冷漠和堅硬把自己包裹起來,眼睜睜看著你曾經相信的一切,都爛在故紙堆裡,變成一個笑話。”
“或者,”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你可以拿起這份文件,成為這個小組的‘製衡者’。我給你絕對的權力,監督我們小組的每一個人,從李瑞,到馬叔,到劉慶,也包括我。你可以隨時叫停任何你認為違規的流程,可以查閱我們所有的工作記錄。如果發現問題,你不需要向我彙報,你可以直接向孫主任,甚至向省紀委彙報。”
“我給你一把尚方寶劍,讓你來監督我這把刀,會不會砍錯方向。”
蘇曉徹底怔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舟。
監督他?監督這個剛剛成立的、手握重權的小組?這……這怎麼可能?這不合規矩!
林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指了指那份舊案卷的最後一頁。
“當年你舉報的吳誌明,雖然因為證據不足,隻是被平調到了下屬單位,但這些年,他過得很好,去年還提了正處。而他當年違規操作的那個‘濱江新城’項目,因為後續資金和規劃問題,爛尾了整整兩年,成了市裡最頭疼的一塊爛瘡。”
林舟的目光,像兩道利劍,直刺蘇曉的靈魂深處。
“而這個項目,就是我們‘複盤評估小組’,要啃下的第一塊硬骨頭。”
辦公室裡,落針可聞。
蘇曉的身體,像是被雷電擊中,僵在了原地。她緩緩地低下頭,目光落在桌上那份泛黃的卷宗上。
濱江新城……吳誌明……
那個讓她身敗名裂的項目,那個讓她受儘屈辱的名字。
她本以為,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跟這兩個詞有任何交集。
可現在,林舟卻把這個她逃避了三年的噩夢,重新擺在了她的麵前,並且,遞給了她一把複仇的刀。
這是一個魔鬼的交易。
接受,意味著她要親手撕開自己早已結痂的傷口,重新跳進那個讓她粉身碎骨的泥潭,去麵對那個曾經毀了她一切的人。那份痛苦和凶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拒絕,意味著她親手承認了林舟說的一切——她已經死了。她當年的堅持,她所有的犧牲,都將徹底淪為一個笑話。那個逍遙法外的吳誌明,將永遠是她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站在那裡的蘇曉。
他們看見,她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懸停在半空中。
那隻手,在劇烈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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