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實質般沉甸甸地落在她的後頸、她的肩上。
田野無聲，月光灑在荒廢的田壟和雜草間零星的枯黃禾苗上，勾勒出破敗而蒼涼的輪廓。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隻有老人急切卻又模糊不清的呼喚在風中斷續。
蘇瑤的手，被那枯樹般的手緊緊攥著，冰冷刺骨，又帶著一種絕望般的力量。
一點微涼的東西，在她胸臆間悄然融化，一路燒灼喉嚨。
她緩慢地迎上老人渾濁而執拗的目光，聲音啞得像是從被砂石磨礪過：
“是。”
“我帶他們……”
“回家了……”
她的目光掠過這片曾經也許是稻浪翻滾、炊煙嫋嫋，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與零星絕望生機的土地。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重疊。
破敗的房舍依稀幻化出昔日農舍的模樣，枯草間閃過農人佝僂的身影。
那些未曾謀麵、隻存在於檔案和遺骨礦坑冰冷記憶碎片中的年輕麵孔。
此刻似乎都在身後安靜地站著，無聲地望著這片魂牽夢縈的土地。
後方，跟隨而來卻不明所以的士兵和聚集地幸存者們。
茫然地看著田埂上那個被老人緊緊抓著手、背影單薄卻異常挺直的“少女”。
隻有那幾個攙扶著長輩的中年人，他們感受著手臂下長輩劇烈起伏的情緒、
看著老人望向蘇瑤時那絕望中迸發出的光，再聯想到這位強者問起的事……
一個沉重得讓他們心臟都揪緊的答案，漸漸清晰浮現於腦海。
他們的眼神變得複雜而肅然，沉默地望向那孤立的背影。
片刻後，蘇瑤輕輕掙開老人枯瘦的手，轉向始終守在她兩側、身著軍服的士兵。
“這張卡裡，有四千能量點。”
她拿出那張硬質卡片，聲音恢複了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麻煩兩位，回去後兌換成生活物資。種子、藥品、工具、保暖衣物……能換什麼實用的，就換什麼。送到這裡。”
她抬手指了指腳下這片土地。
“另外，幫我在這裡立一座英雄碑。”
兩個身經百戰的士兵也愣住了，眼睛瞬間睜大。
四千點！
在這種幾近被遺忘的、食不果腹的聚集地？
那個聚集地頭領，也就是負責翻譯的中年漢子。
在聽懂蘇瑤話的瞬間，呼吸猛地一窒！
眼底爆發出一種狂喜混合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四千點！
這對於這個被世界遺忘的小角落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大人！！”
他幾乎是撲到蘇瑤麵前，激動得聲音都在劈叉，
“您放心！一定！碑一定給您立得好好的！就立在最顯眼的地方！我們整個聚集地用命護著！”
他語無倫次地保證著，恨不能當場磕頭發誓。
彆說立碑，隻要蘇瑤開口，他願意把碑天天擦洗得蹭亮！
蘇瑤冰寒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如果被我知曉你私吞一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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