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門做工_夜空中凡星點點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0章 出門做工(1 / 1)

永直家裡祖上三代都是木匠,但到了他們這一代,就隻葉永直繼承了這一門手藝。

自從永直的兩個兒子隨母出走,家裡的老人和四房的長者怕他日後無子嗣養老送終,便商量著將德興過繼給他。不過,當時隻是口頭約定,並沒有舉行過繼儀式。

德興讀完初中,想當兵因為名額有限,沒能如願,想進上山村小學當代課教師,又缺乏真才實學,隻好待業在家。永誠不希望他和老大一樣隻能在土裡刨食,加上那時木工師傅很是吃香,所以永誠就讓他跟著永直學習木工活,也算是“子承父業”吧。

剛開始,這一對有著雙重關係的叔侄,一個儘心教、一個用心學,相處得挺不錯。但永直還是一天到晚不離酒,喝高了依舊拿兩個女兒出氣,也就成了一些不愉快的導火索。

那時候,德興的年紀尚小,碰到這樣的情況,一般隻能去喊他爸媽出麵製止。但德安就不一樣了!他已是大人,心疼兩個妹妹,隻要看到二叔打罵她們,他都會站出來,一邊斥責二叔、一邊帶走兩個妹妹。在他的影響之下,一天天長大的德興,也開始維護兩個妹妹,但他隻能帶著她們躲遠,並不敢斥責二叔。

有一天傍晚,永直又喝得酩酊大醉,扶著牆搖搖晃晃回到屋裡,叫嚷著要大女兒給她倒一杯茶。

彩鳳見她的酒鬼爸又喝醉了,急急忙忙去倒了一杯茶來。誰想,她的酒鬼爸嫌棄茶水又涼又淡,沒有例外又動手打她,可憐的她隻能哭哭啼啼,又不敢反抗。

德興正在刨木板,聽到彩鳳的哭啼聲,就知道她又挨打了。情急之下,他忘了放下刨刀,就直奔過去,想阻止二叔。

當醉眼迷蒙的永直發現侄子拿著刨刀向他跑來,他那一顆終日泡在酒精裡的腦子,竟認為侄子教訓他來了!他緊張地往後退了幾步,腳剛好碰到一個空酒瓶。眼看侄子步步逼近,他毫不猶豫地操起空酒瓶,激動地比劃著。

德興哪裡是要找他二叔打架,可他沒有意識到他二叔已經被酒精控製住思維和情緒。正當他拉起彩鳳準備離開,他那激動的二叔竟揮起空酒瓶,直接朝他的腦袋打了下去。

他本能一閃,但仍被空酒瓶打中肩頭,一聲慘叫之後,隻能捂著肩頭痛苦地蹲到地上。

永直不肯罷休,揮著空酒瓶子還想收拾他,幸虧彩鳳大聲喊叫,又拚命把他拉住。

她的喊叫聲驚動了德安和永實,並迅速跑了過來。

德安看見他二叔揮著空酒瓶,罵罵咧咧地想打蹲在地上哀叫的德興,不消問也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一步衝上前,對著他二叔的胸口就狠狠地給了一拳。

永直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不禁怒火中燒。他爬了起來,揮著空酒瓶大吼大叫,一副要和德安拚命的架勢。

永實與彩鳳死命拉住兩人。怎奈,此時的德安已成凶狠的老虎,永直也變成發瘋的獅子,兩人紅著眼廝打在一塊。

畢竟永直喝多了,加上年紀大,實在難敵血氣方剛的德安,被德安狠揍了一頓。可是,混亂之中,無辜的永實卻遭了大殃——空酒瓶打到他的後腦勺上,流了一身的血……

事情的結果是:德安被永誠追著打到大馬路上,怕得他兩天不敢回家;永實到村衛生室縫了八針,鬨著要和永直斷絕關係,在永誠夫婦勸說之下,才以他分灶開夥作罷,但從此不和永直說半句話;德興從那天起再也不學木工,一直跟著他哥種田,隨後於去年夏天到縣裡跟著老六學水電。

這件事情加劇了家人對葉永直的不滿與厭惡,自此葉永直成了孤家寡人。家裡是有準備他的一碗飯,但除非真有必要,不然誰都不會主動接近他……

自從聽到春嬸和永誠的那一番對話,在酒瓶子裡渾噩度日的永直,終於開始思考將老的日子。他思考的確實沒有錯——自己不可能在永誠家吃喝到老死,況且兩個侄子定是容不下他,他可不想等老了的時候,要儘看彆人的臉色,混那三餐一宿!

因此,為了嫁女兒的財物,也為了能在老了的時候有個依靠,他開始關心起大女兒彩鳳,不僅給了她一些零花錢,還準備哪天帶她和彩蝶到鄉裡趕集、買衣服。彩蝶前幾天吵吵要一本新華字典和一個新書包,這也得滿足她。

想法是好,可做起來就難了——他哪來的買衣服、買書包的錢?沒轍,隻得重操舊業,到外麵做一點木工活,掙幾個活錢來……

人們一直從小暑時節忙碌到立秋時分。

在這夏秋交替的季節,人們一邊忙著春夏的收成,一邊又要忙著秋冬的播種——這叫“雙搶”,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耕牛使,是一年之中最為忙碌的時候。隨著早稻入倉,晚稻準備育秧,接下來的重頭就是犁田和晚稻插秧,而且必須趕在立秋前完成。

坡上,有耕牛的人家,一大早就扛上犁耙、牽著耕牛來到田裡。給自己抽足煙,又給耕牛吃夠草料,男人一隻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扶著犁把,嘴裡“呦嗬、呦嗬”叫喚耕牛犁地。沒有耕牛的人家,一般要到田裡幫一些忙,以求主人能把耕牛相借。葉永誠家沒有耕牛,但他在坡上頗有名望,即使沒有到田裡幫忙,有耕牛的人家也樂意相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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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誠家養的三頭豬已經開始長膘。為了保證它們在秋冬有足夠吃食,也為了能在春節前多賣幾斤肉,家裡決定多留一些田地,用來種植蘿卜和芥菜。因此,他們家今年的晚稻就少種了一些,家裡也就不再需要那麼多的勞動力。

在永誠的催促聲中,犁完田當天的午飯後,永善攜妻帶子啟程返回縣裡。

他們前腳剛走,永直默默地翻出早已鏽跡斑斑的斧、鋸、刨、锛、鑿、鑽等,仔細打磨修理一番,然後連同直尺、曲尺、墨鬥等,一並放進一個跟隨了他十幾年的木頭工具箱子。隨後,他又默默地走到廚房,隻對他的老母說了一句“到鄉裡做工”,就踏上了去鄉裡的山路。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鄉裡大澤溝村妹夫趙根才家。

四妹雖然死去多年,趙根才也早已續弦,但兩家都懷念乖巧懂事又死得淒慘的四妹,所以一直保持著往來。紅白喜事不說,逢年過節的時候,趙根才也會到苦茶坡走一走。趙根才每次來,都會自責沒有照顧好四妹,都會黯然念叨著:如果四妹沒有走,那該有多好!

這樣的話總讓葉家人跟著傷心,老人總會躲灶膛邊上抹老淚。

大澤溝村位於星羅鄉東北部,省道從村子裡穿過。由於交通便利,加上附近有廣闊的鬆樹、杉樹林,這裡就成了木材的集散地。有木材的地方,自然也成了木匠的聚集地。

趙根才也是一名木匠,早年曾跟著葉永直的父親學了一些不怎麼外傳的技藝。也是因為這一點,葉永直的父親才把女兒嫁給他。他就四十多點的歲數,個子不高、已經謝頂,但精神頭十足。目前,他家裡經營著一個木工作坊,什麼桌、椅、凳、櫥、床、櫃都有製作。這兩三年,生活水平提高了,本村的人家不論是婚慶、還是喬遷,家具總要置辦幾樣;附近的幾個村子也時有訂製,活還不少。待到“雙搶”結束,婚慶和喬遷開始集中了,有些人家早早就把家具訂下了,他早早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妻舅的到來,讓正在忙活的趙根才頗為意外。但他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隻是先散了一支煙給妻舅,然後埋頭把手裡的活做完,這才領著妻舅來到客廳。

兩人先是泡了一壺茶喝。

鳳來人招呼客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喝茶,這也與鳳來縣廣泛種植茶葉有關。

沒過多久,趙根才的老婆端來一碗香菇瘦肉湯。這是招呼客人的俗慣,不僅上山村如此,鳳來縣所轄地區基本上都是。永直是他的妻舅,禮數上更要以此相待。

永直走了二十幾公裡路,肚子早餓了,自然沒有客氣,端起碗、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按照以往的習慣,根才是要招呼妻舅喝一杯的。他自己也時常喝一點,所以家裡不缺酒,櫥櫃裡就放著縣釀造廠產的米酒、村裡釀的地瓜燒、還有用來招呼客人的華佗十全大補酒。但他一直默默地看著狼吞虎咽的妻舅,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問想喝什麼。

葉永直居然搖著頭說不喝!

這真是奇了怪了!以往隻要他來,哪次不是喝得舌頭都打卷了,還不肯作罷。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葉永直指著腳邊的木頭箱子,說這一次來是想做幾天工。

自打他背著箱子進門,趙根才就知道他乾什麼來了。他的這個妻舅因為喝酒的惡習,早已是惡名在外,不僅是大澤溝,附近的幾個村子都知道這麼一號人物,雖然說手藝不錯,但基本上沒有人敢請。也隻有趙根才念及早死的四妹,不論妻舅什麼時候來,他都會給安排一點活。有時候是他這邊實在太忙,托人到苦茶坡把妻舅請下來。

要說永直這人吧,不喝酒做起木活來,麵就是麵、角就是角、卯榫間必是嚴絲合縫,從不差一星半點,是一把好手。可是,隻要他一沾酒,那準把活搞砸,活搞砸不說,還時常能惹一些是非出來。就在前年年底,來幫忙的他就因為喝多了酒,趁夜摸進村裡一老寡婦的家門,結果讓十幾個村民給堵著綁了起來,準備大動拳腳。幸得趙根才及時出現,一個勁地求饒說情。好說歹說,村民們才把人放了。

躲過一劫的葉永直居然滿不在乎,還豪言壯語地說是那個老寡婦看上他、勾引他在先。趙根才氣得無言以對,隻能結了工錢叫他回去,很長時間都沒有搭理他。

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但根才著實怕妻舅喝了酒,再去惹什麼禍端出來。見妻舅推說不喝,他心中大喜,趕忙吩咐他老婆給收拾一個地方住。

葉永直吃著東西,眼睛卻一再望向存酒的櫃子——他能聞到裡麵飄出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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