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東西放好,收拾出茶具準備泡茶。
出門在外的鳳來人,不管情況如何,都會備上一些老家的茶葉,就像佛手、水仙、鐵觀音等鳳來縣特有的茶種。
兩個女人很有話說。
秋英來到深圳已經十年了,這十年的時間裡,她很少回老家,而是安心待在這裡相夫教子、操持家務。各個時期遠赴深圳的鳳來人當中,景生算是闖蕩得不錯,在河心村已經站牢固了腳。
兩人聊著聊著,自然聊到了前幾天的那一場台風。
秋英驚恐地對麗鳳說:“幸虧那天晚上你在老家,不然的話……你絕對會嚇得魂都沒有了!”
她一副十分後怕的樣子——看來那一場台風的威力真是驚人!
“那晚半夜兩三點,風力突然加大,呼呼的風聲把我們全都驚醒了。不僅刮風,還下起了大暴雨。雨點打在鐵皮上,那動靜簡直就像是在敲銅鑼。我的三個孩子嚇得不敢睡,全都跑到我們的屋子裡。風越來越大,把我家廚房的鐵皮都給掀開了,景生想要出去看看情況,剛打開門就被大風吹了回來!”
麗鳳已經聽說了那場台風的可怕——她的孩子當時也嚇得睡不著!
“唉……”秋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天快亮的時候,風終於過去了,我們這才敢從屋子裡出來。你猜怎麼著?我家廚房的鐵皮,全讓大風吹跑了,什麼鍋碗瓢盆、柴米油鹽……就連一個煤氣灶,全都報銷了!”
麗鳳也聽說了此事。
“可能你也聽說了,河心村的木寮和鐵皮房,有三分之一在這一場台風中損壞了。不僅如此,聽說人都傷了好幾個,就像你的表哥,不就是被砸成了腦震蕩嗎?我還聽說,附近村子都死了兩個了!一個被倒下來的鐵皮房砸死,一個被大水淹死……”
那天夜裡,不僅風大,雨勢也強,很多低窪的地方都遭水浸。
深圳雖然發展得如火如荼,但一些偏僻的地方發展相對滯後,居住條件相對比較糟糕。這些地方的人,基本上都居住在木寮和鐵皮房裡,在大風大雨麵前,木寮和鐵皮房終究是脆弱不堪的。
兩人適時地停止了這個依然讓人心驚膽顫的話題。
突然,秋英想起了什麼,說:“你應該聽老六說了吧,林老板又拿不出錢了,準備用商業街的店鋪抵工程款。”
麗鳳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不僅是她不願意,老六也不願意,畢竟以他們的經濟情況,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錢去墊付工錢和材料費。
“你和景生,是怎麼想的呢?”她想聽聽秋英的想法,就問了一句。
“我和景生都是讚成的……”
“為什麼?”麗鳳有點意外。
她知道,景生夫婦也沒有多少錢可以往裡麵墊。
“你傻呀,店鋪可以出租,有租金可以收,一本萬利呢!這麼好的事情,有什麼不讚成的?”
麗鳳也想過這一點,但說來說去,她覺得還是眼前的工錢和材料費比較重要。
秋英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勸道:“麗鳳,你聽嫂子一句話,眼前的困難是可以克服的,目光也要放長遠一點,千萬不要因為眼前的一點困難,而舍棄了長遠的利益。你自己看嘛,商業街的店鋪到了我們的手上,就算是目前租金拿不到幾個錢,但那是我們的固定資產呀!你家和我家一樣,是打算長期在這邊發展的,有了固定資產,我們是不是可以更好地在此立足呢?”
麗鳳仔細地思索一番,內心開始有了一點動搖,但這些她不好做主,還是要讓老六來決定。而老六的態度是明了的,她想著是不是要勸一勸老六,同意用店鋪抵工程款。可是,一旦這樣做了,老六又拿什麼去墊付工錢和材料費呢?
這讓她很是犯難,也就顧不上和秋英說話了。
秋英見她不說話,就換了一個話題,說:“在你回去的這段時間,村裡填平了不少小魚塘,還砍掉了香蕉林,正準備建住房呢!
麗鳳也知道了此事。
“我聽到消息,這些土地按照人口分給本地人,但不少本地人能力有限,村裡也沒有能力建那麼多的房子。據說,他們允許外地人建房子……”
麗鳳隨口問:“外地人怎麼建呢?”
“租地唄!每年支付一些地租,村裡就會批準外地人來建。”
魚塘和香蕉是不少本地人的經濟來源,現在經濟來源斷了,隻能另尋來錢的法子。
麗鳳不關心這事,她們一家有地方住,每年也就是交一點地租。而且,就算是村裡真有這個意向,也完全和她不搭邊——憑她家的情況,能踏實過好每一天就不錯了,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不過,秋英卻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她說:“看我家景生的意思,是打算長期待在深圳的。除非哪一天真的待不下去了,也隻能回老家去。如果要長期在這邊待下去,也就等於說我們的根要紮在這裡,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好吧,既然要長期在這邊待下去,總要有幾間像樣的房子吧!就憑現在住的鐵皮房,哪天睡著了,再一陣風刮過來……世事難料啊!”
麗鳳覺得她扯得太遠了。
秋英的雙眼一亮,說:“說實話,我還真想租一塊地,建幾間像樣的房子。再怎麼樣,鐵皮房的條件太差了,誰曉得什麼時候危險又來了。既然要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家……總該要有家的樣子吧!”
她想在這裡租地建房?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想在這裡安家了?
這讓麗鳳感到很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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