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德安一直在受劉麗鳳的氣,但這一次他收斂了他的脾氣,並且答應了劉麗鳳提出的諸多要求。
有了那一個全權負責人的名頭,他的熱情還真不小,第二天就積極地投入到籌集建房錢款的事情上。
他騎上摩托車,到銀行將存款悉數取了出來。這些年來,他在工地上做工,月華在製衣廠裡上班,工作都很穩定,收入雖然不是很高、花銷也不少,但每個月都能剩下一個人的工資。
月華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一招,她把自己每個月的工資全數存進銀行,這邊所有的花銷全看德安的工錢。有時候,她還會巧立名目,說什麼要去電頭發,說什麼要隨廠裡姐妹的禮,經常伸手找德安要錢。可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去電頭發,也根本不需要隨什麼禮,而是悄悄把錢藏了起來,最後又存進了銀行。時間一長,德安發現了這個秘密,心裡估摸著準又是麗鳳暗地裡教的壞招。不過,他也沒有跟月華計較,反正這些錢不是月華拿去花掉,能存起來最為實在。
所以,他從銀行裡取出來兩萬多塊錢。
隻是,與建房子的所需的錢比起來,兩萬多塊錢可就相去甚遠了。
德安倒不著急,因為月華跟他說過,她可以向廠裡的姐妹借兩萬塊錢出來——這樣一來,差的錢就不多了。一般建房子,如果手頭沒有足夠的錢,多數是一邊建,一邊再想辦法。可是,劉麗鳳已經放出那樣的話,德安可不想讓她看扁了,所以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湊夠錢。到時候,他要讓劉麗鳳好好睜眼看看,他葉德安也是有能耐的。
現在就差裝修的錢。
他沒法像老六那樣,所以自己做了一個五萬塊錢的裝修預算。
德安先是尋思著找老家的父母借一些。國家對退休教職工越來越重視,退休金也一再調整,所以他知道父母的手上有一些餘錢。弟弟應該也有一些餘錢,但德安不想找弟弟開這個口。當初要不是弟弟那樣對他,他也不至於要遠赴深圳。在德安的心裡,這樣的心結可不是輕易能夠解開的。
他也不想向父母開口要太多,一萬塊錢就夠了。剩下的,他可以向德隆、興文和景生他們借一些。本來他也可以找政軍借一些,但那天他那樣對待政軍,加上他對政軍還是耿耿於懷,所以他不會開這個口。
實在不夠,他可以瞞著麗鳳,向老六預支一些。
他知道,老六會幫他這個忙。老六對他很是關照,不像那個麗鳳,半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又過了一天,月華從廠裡姐妹那裡借來三萬塊錢;德隆和興文找老六結了一些工錢,合了一萬塊錢。如此算來,包括裝修,他還差四萬多塊錢。
他找時間打了一個電話回老家,向父母闡明在深圳建房子的決定。
這是一件大事,葉永誠和郭惠珍自然是詳細地過問了幾句。
葉永誠和郭惠珍剛開始都不理解這樣的行為,德安隻好耐心地向他們說明為什麼想在深圳建房子。
經過一番說明,葉永誠理解兒子的決定,也表示支持兒子。當初,他就對兒子說過,混得下去就好,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回老家。現在,兒子已經有能力在深圳建房子,說明兒子已經混出一個樣子出來,他這個當父親的自然感到欣慰。不過,郭惠珍的想法就不一樣了,她可不管兒子在外麵能不能出人頭地,飛黃騰達也好、窮困潦倒也罷,她就想著兒子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家裡,因為上山村才是他的家、他的根。
郭惠珍不能理解兒子的決定,葉永誠隻好費一些唇舌開通她。在掛電話之前,他應承了兒子,並表示這兩天就彙一萬塊錢過去……
如此一來,也就隻有三萬多塊錢的缺口了。到如今,三萬多塊錢已經不是什麼太大的數目,德安也沒有感到壓力。他還有一些工錢沒有結清,月華也還有工資沒有領,這兩樣合起來,再加上景生等幾個朋友,也答應幫他一把,十一萬塊錢已經基本落實。
錢款方麵已經不成問題,當務之急就是找地方搬。
他長期住在鐵皮房裡,以致現在大部分的生活習慣都和鐵皮房有關。鐵皮房這邊沒有自來水,吃用的水需要到壓水井裡取。剛到這裡,他很不習慣使用壓水井,但久而久之,他倒離不開壓水井了。就像這樣炎熱的夏天,他衝涼就直接穿條褲衩站在壓水井旁邊,壓上一桶水往身上一澆,那真叫一個透心涼。而壓水井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給村裡交水費,不像老六那樣吃的是自來水,每個月都要往村裡交上一筆水費。
除了壓水井,他現在還養成了露天睡覺的習慣。鐵皮房裡那麼悶熱,常常把人熱得大汗淋漓,連床席子都像在水裡洗過一樣。於是,他們幾個男人索性就從工地上順來幾張模板,往鐵皮房外麵一擺,那睡得真叫一個舒坦。
另外,每到台風來襲,他們幾個就都得特彆小心。彆忘了之前劉政軍他們的教訓,所以每到台風來襲,他們幾個就索性不睡覺,通宵地打牌喝酒,反正台風天工地上是開不了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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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該離開鐵皮房了,任誰心裡都有一些不舍。
不過,這樣的情懷很快就被有新房子住的喜悅給取代。德隆和興文也很是喜悅,因為德安答應他們,到時候新房子會給他們一人一間。
村裡的出租房幾乎租罄。現在他們幾個要想在外麵租到合適的房子,怕是不容易。老六惦記著他們,說他可以辭掉幾個租戶,讓德安他們搬過去住。但德安想起麗鳳擺的那張臭臉,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也就沒有答應。他不能光考慮自己,可得把德隆和興文安頓好,就讓老六給空出一間出租房給他倆,待他們這邊建好房子了,再讓他倆搬過來。
如此一來,他和月華住哪裡呢?總不能露宿野外吧!沒轍,德安隻好帶著月華在村子裡轉了一圈,看看哪裡有房子租。房子倒是還有幾間,可租金比以前漲了不少,把月華嚇得轉身就走。
月華心疼錢,現在他們正需要用錢,可不敢輕易再花一分錢。
月華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去麗鳳那邊要一間房,但好說歹說,德安就是不同意。月華了解她的丈夫,知道他正在生麗鳳的氣,所以也就不敢勉強他。
德安想著讓月華搬去製衣廠的宿舍住,他自己到工地上的工棚隨便占個位置。月華自然不肯,因為她不放心他——沒有她在身邊看著,這個人能老老實實?
實在沒有辦法,她隻好回了一趟廠裡,跟主管說了不少好話,才讓主管同意她和德安暫時住在廠裡一間閒置的雜料房。
住的問題解決了,他們很快就開始搬家。畢竟他們在鐵皮房裡住了好些年,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家。既然是家,什麼瓶瓶罐罐自然是少不了,不是一兩天就能搬完的。還有,當初老六和政軍搬出去,鐵皮房就空出不少地方,老六和政軍就占了這個便宜,把一些不常用又占地方的東西全部暫存在這裡,就像是舊床、舊茶幾、舊自行車等,扔了也可惜。老六更是離譜,就連工地上破舊的鬥車、腳手架都往這裡塞。
清理搬運這些東西,也是挺大的一個工程……
德安他們搬了一整天,才完成了三分之一,但幾人已經累得不行。德隆忍不住直叫喚,說這搬家可比在工地上乾活辛苦多了。
雖然累得不行,但德安心裡舒坦著,趁著月華請了假,讓她炒幾個小菜下酒。
鐵皮房外,三個男人圍坐在矮桌前,很是愜意地喝著啤酒。
興文的湖南妹子也過來了,正在廚房裡幫忙炒菜。
幾個男人湊一起,女性自然是少不了的話題。於是,德安專門針對興文和他的湖南妹子,開起了葷玩笑。
“興文呀,年輕人要悠著點,世上沒有耕壞的田,隻有累壞的牛!”
興文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臉不由得臊紅起來。
倒是德隆不諳世事,想半天也不明白德安說的是什麼!耕田就耕田嘛,還什麼悠著不悠著的。在老家,他又不是沒有耕過田,也不見得會把牛累死。
不過,德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他就在興文旁邊的房子裡住著,鐵皮房隔音太差,隻要湖南妹子和興文一起過夜,他還是能聽到一些動靜的。但他還不怎麼開竅,也僅僅知道興文在和湖南妹子親熱,親親嘴、抱一抱之類的……
月華很快就炒好三個小菜,和湖南妹子一起坐下喝酒。
她的心情也是很好。
湖南妹子名叫沈倩,大家都叫她小倩。
就在幾人喝著小酒,享受著初夏難得的清涼之時,一個不速之客出現——葉梅香。
葉梅香的身旁,還跟著一個提著一些水果的木訥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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