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一條狹窄的水泥路,走進鳳來四中的校門,可以看見一排泥瓦結構的教室。教室已經破敗不堪,如今隻能堆放一些雜物,尤其是一些破桌爛椅,以及無法再使用的體育器材。沒有了玻璃的窗子已經關不嚴了,門口也隻是象征性地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老鎖。
這排教室的後麵,依次是學校食堂、辦公樓和教職工宿舍。
從教職工宿舍往前幾步,便是一個清幽的小花園,是師生們休憩、學習的好去處。再往前幾步,就到了剛剛經過擴大的操場。操場的右側是一座頗為宏偉的禮堂,禮堂為土木結構,是典型的五六十年代建築風格——時至今日,禮堂的牆角已經長滿了頑強的蕨類植物,牆縫裡還住進了一窩喜鵲。禮堂位於一座削平的小山包上,周圍分布著幾排還在使用的舊教室——葉章宏所在的初一<3>班,就在第一排的舊教室裡。
他已經升入初中,但他的升學成績與鳳來一中的錄取分數線差了五分,並沒能如願考上鳳來一中……
此時,葉章宏站在男生宿舍的走廊上,望著一棵南酸棗樹入了神。樹上掛滿了青綠色的酸棗,應該是暑假期間的一場大風雨所致,樹下落滿了青褐色腐爛的南酸棗。
這時,一輛滿載水泥的東風車揚起漫天的塵土,沿著狹窄的石條路駛向操場儘頭的新教學樓工地。學校的新教學樓已經進入裝修期,葉章宏這一屆的學生,不用多久就可以在新教學樓裡上課了。
不過,由於施工的原因,整個校園到處是塵土和建築垃圾……
一陣風將漫天的塵土吹向宿舍樓,葉章宏隻好轉身走回宿舍。
他被分配到最後一間宿舍。
這裡可以看到崇文村繁華的街道,以及蜿蜒的玉龍河。宿舍可以容納六名學生,但此時隻有葉章宏住了進來。他剛坐在收拾妥當的床鋪上,鐵架床就開始搖搖晃晃,並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響。
應該是哪一顆螺絲鬆動了。
他小心地挪動身體,儘量不讓鐵架床搖晃得厲害,但這是徒勞,鐵架床照樣搖晃。宿舍裡還空著五個床位,他想著換一個牢靠的床位。不過,床位是宿管老師指定的,他覺得還是找宿管老師說一聲,老師同意了,他才可以換一個床位。
他斜靠在床上,在擾人的“吱呀”聲中,想起了報名注冊時的一些事情。三班的班主任是一名剛結束產假的年輕女教師,留著長發、戴著近視眼鏡,笑起來顯得和藹可親。這讓他想起了已經兩年不見的陳金蘭老師——金蘭老師也一樣留著長發、戴著近視眼鏡,笑起來一樣和藹可親。
這讓他對新班主任有了一種親切感。
另外,他居然遇見了在三年級一起參加競賽的王曉斌,並且與王曉斌是同班同學。他記得這個王曉斌,也對王曉斌身上所散發出的朝氣自信印象深刻。當時,他高興地對王曉斌報以友好的一笑,但王曉斌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麼回應,估計是已經不記得這個曾經一起競賽的同學了。
他在想,以後王曉斌會認出他吧……
一對母子走進宿舍。
母親把鋪蓋放到章宏的上鋪,就爬上鐵架床為孩子收拾床鋪。當她發現鐵架床搖搖晃晃,並“吱呀”作響時,就開始滿嘴抱怨起來。見彆的床鋪都空著,她索性將鋪蓋拿到另一張空床的下鋪。
這位同學的行李比較簡單,除了一床被子以及洗漱用品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而章宏的床鋪上,儘是家人給他準備的各種生活、學習用品,以及一些吃喝的東西。
母親鋪著涼席,嘴裡也不忘交代孩子要認真學習、遵守學校紀律、和同學友好相處之類的話。
這樣的話,爺爺奶奶也向葉章宏交代過——他們還交代他要吃飽穿暖。帶他前來報名的二叔,甚至還交代他要離張向陽、葉國展遠一點。
張向陽和葉國展也就讀於四中。
收拾妥當,那位同學隨母親回去了。
宿舍裡又隻剩下葉章宏一個人。
看著那位母親的背影,章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今天隻是報名注冊,明天才正式開學。看著陌生而又空蕩的宿舍,他突然想起了十幾公裡外那個溫暖舒適的家,並開始後悔沒有跟二叔回家——他大可在家裡多住一個晚上,明天一大早再讓二叔送他來學校。
不過,二嬸最近一直忙著村務,而二叔要照看小賣部,還要兼顧一些農活,一個人恨不得當兩個人使。葉章宏看在眼裡,也不忍再麻煩二叔。
這是葉章宏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家,對於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而言,難免會有一些不適應。
鐵架床依然搖搖晃晃,讓他產生了困意,就枕著家裡的點滴,漸漸睡去……
葉章宏醒了過來,發現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他猛地意識到該吃午飯了,就急急忙忙帶著飯盒直奔食堂。可是,食堂裡隻剩下一位正在打掃衛生的阿姨。
阿姨看了一眼葉章宏手裡的飯盒,驚訝地問:“你還沒有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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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章宏點點頭。
阿姨放下手裡的掃把,不高興地說:“現在都幾點了,彆人早就吃完飯了!”
是啊,現在已經一點多,午飯時間早就過去了。
“你這個學生,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彆人都知道過來吃飯,你怎麼會忘記?一定是跑哪裡貪玩去了!”
阿姨轉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口鍋,又說:“湯已經被我倒掉,隻剩下幾口飯,但已經沒有多少菜。要吃的話,我可以去熱一下,你將就吃一點,不然我就全部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