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青年開著摩托車,在縣城最繁華的地段上招搖過市。他們打開晃眼的遠光燈,就像賽車一樣在大街上你追我趕,又是故意半刹離合、又是故意猛加油門,一輛輛摩托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街上的行人紛紛投來憤怒的目光,但這一群小青年不僅不覺得羞恥,反而以此為榮,甚至大聲唱著歌、吹著口哨,將平靜的街市攪得亂哄哄的。
對於這樣一群為非作歹的小青年,人們往往是唯恐避之不及,敢怒又不敢言……
坐在車後座上國展,根本不知道興財將摩托車開得有多快。他隻聽到風在耳邊呼嘯,還沒來得及看清路人的臉,路人就一閃而過。而興財像是故意要展示他的車技,不僅將摩托車開得飛快,一會兒猛轟油門、一會兒又猛踩刹車,忽左忽右、忽快忽慢,讓國展很是緊張與害怕,不得不緊緊地抓住興財的衣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飛出去。
興財在一家歌舞廳門口將車停了下來,然後點了一支煙,等著被他遠遠甩在後麵的手下。
手下們陸續到來。
沒有多久,歌舞廳門口停滿了摩托車。待人員全部到齊,興財領著國展,在手下的簇擁之下,威風凜凜地走進歌舞廳。
歌舞廳裡並沒有什麼人,但每個人都會主動地跟興財打招呼,顯得興財像是一號大人物一樣。一行人圍坐在一處寬敞的吧台前,開始興奮地大說特說剛才砸店的事情。其中以雷神和長毛最為興奮,聲情並茂地描述著他們是怎麼動手打人,是怎麼儘情地砸東西。
興財聽著兩人的描述,不時微笑,看來很滿意兩人今晚的表現。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身穿紅裙的妖豔女人走了過來,並在興財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張開塗著鮮豔口紅的嘴巴,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興財對她得意地笑了笑,說:“已經好好教訓他們了,並且也把話帶到。我估計不用一個星期,他們就會乖乖地搬走。”
“哎呦……”妖豔女人驚呼起來,“還是財哥厲害!”
雷神開始拍馬屁,說:“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們的財哥是誰,哪裡還有財哥解決不了的事情。”
妖豔女人露出滿意的笑容,讓人取來幾條香煙和幾箱啤酒,說:“辛苦大家了。今晚大家儘情吃喝玩樂,費用全部算在我的頭上!”
小青年們立即歡呼起來,取煙的取煙、開酒的開酒,有的還跑到舞池裡,搖頭晃腦地開始瘋狂迪斯科。
妖豔女人為興財開了一瓶啤酒,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隨即靠近興財,和興財交談起來。
這還是國展第一次見到女人抽煙——他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妖豔女人與興財交談的內容,讓他覺得更加的不可思議。
原來,興財今晚之所以糾集這麼大一群人去砸人家的店,全是因為這個叫做紅姐的妖豔女人,看中了那一間店麵,想要轉過來開發廊。怎奈,店老板死活不肯轉讓,紅姐遂讓興財出手,砸了人家的店。
這樣的目的、這樣的手段,讓國展難以置信。他完全想不到,就是出於這樣一個目的,葉興財就可以領著一群人去砸人家的店——這不就是違法犯罪嗎?雖然國展不是一個好學生,無心向學、調皮搗蛋,但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沒想到今天居然跟著這樣一群人搭在一起。他突然想起了老板打量著他的那個異樣的眼神——是不是老板認為他跟這一群人是一夥的,所以才用那種眼神打量他?
這可不行!
國展可不想跟這樣一群小混混、地痞流氓有什麼牽扯。
看著這一群儘情鬨騰的小青年,國展清楚自己得趕緊離開這裡,免得再有人誤會什麼。他看著和妖豔女人聊得歡暢的興財,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
興財看了他一眼,問:“你認識路嗎?”
是啊,剛才一路狂奔,國展還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而且,這裡是縣城,離修理店還遠著。
興財對他笑了笑,說:“你現在又不是學生了,那麼早休息乾什麼?來,陪我喝幾杯,等會兒再送你回去。”
說完,興財動作熟練地開了三瓶啤酒。
國展想儘快離開這裡,但他既不認識路,回去的路途又遙遠,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興財該是看出了什麼,又笑了笑,說:“你放心,我們是一個坡上住的,我不會把你賣了的。”
國展是想儘快離開這裡,但他對興財又心存畏懼,興財沒有同意讓他離開,他還真不敢貿然離開這裡,隻好乖乖地接過興財端=遞過來的啤酒。
紅姐這時才注意到國展。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國展一番,回頭問興財:“這是你新收的手下?”
興財搖搖頭,回答道:“我們是同村,剛好遇上,就帶他過來見識一下”
紅姐又看了看國展,說:“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你新收的手下。”
今晚,國展算是長了見識,不僅見識了興財凶暴的手段,也見識了這些人的膽大妄為。不過,他才不需要這種見識。他無非就是閒著無聊,出來逛一逛,吃一點東西,以打發無聊,沒想到剛好遇見興財,又剛好撞見興財一夥在胡作非為。唉,他開始埋怨自己,沒事不好好待在宿舍,跑出來瞎逛什麼!現在好了,不僅店老板把他想象成了興財一夥的,現在連這個妖豔女人也覺得他跟興財是一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