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葉子開始隨風飄落。
這個節令,還不至於多冷,就是早晚清涼,夜晚睡覺需要多蓋被子。
校運會結束了第二個比賽日。
雖然白天沒有上課,但寄宿生的晚自習還是照常進行。
這樣的做法也是好的——都是一些沒有多少自覺性的孩子,還是約束著好。
沒有上課,也就沒有什麼作業,這樣的晚自習,學生們多少顯得無所事事。白天參加比賽的學生,會趁這個機會趴在課桌上打瞌睡;沒有參加比賽,但心思不在學習上麵的學生,不是在發呆走神,就是做一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隻有寥寥的一些勤奮刻苦的學生,或背單詞課文,或複習鞏固,或做一些習題,儘量不讓時間白白消逝。
教室裡出奇的安靜。
晚自習教室第四組倒數第三張桌子,馬海濤找同桌借了一本英語書,又讓同桌幫他擋著一點,就抬手撐著他的長腦袋,眼睛半閉半睜,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白天,他讓班主任訓了一頓;他的所作所為,也付出了罰掃操場的代價。不過,他覺得無所謂,反正他也經常被罰抄課文、罰掃操場,簡直如同家常便飯一般。雖說這是讓人難堪的懲罰,但對於他來說反倒還好,因為這樣可以間接躲開早讀,不需要待在令人渾身不自在的教室裡,不需要裝模作樣擺出一副學習的樣子。
多好!
發了一會兒呆,海濤實在是無聊至極,就轉起了圓珠筆。
沒有作業,反倒讓他覺得少了什麼。
這倒不是他有多麼熱愛學習,而是他一直需要想辦法來完成自己的作業!這裡的“完成”,是需要借助外力——抄!他什麼作業都靠抄,反正他什麼作業都不會做,語文如此、數學如此、英語也是如此……
抄作業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成績一般的學生,作業質量不高,抄了也是白抄;那些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能夠保質保量完成作業,但他們輕易是不會把作業借給彆人抄,除非是使用一些不尋常的手段,就像是威逼、或者是利誘。
海濤的作業都是抄班長的。
班長願意讓他抄作業,但經常會因此向他提一些附帶條件,就像是循規蹈矩、好好學習之類的。他是會滿口答應這些條件的,但每一次都是言而無信。以他的性格,要他做到循規蹈矩與好好學習,那簡直就是難於上青天。
但是,就衝著他和班長的交情,他還是很努力地不在班上惹麻煩。
沒有作業,他也就不需要想辦法抄作業了;無心學習,他也隻能借發呆來打發時間;不知不覺的,他開始犯困了,現在也沒有老師管著,索性就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
不然,這漫漫晚自習時間不好打發!
“點名!”
值班老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海濤一大跳。
他才剛剛閉上眼睛。
也是奇怪,晚自習第一節課才進行到一半,值班老師怎麼這麼早就開始點名了?
奇怪!
雖說感到奇怪,但海濤很快就意識到一種可能性,心裡也開始興奮起來。
點完名,值班老師就到彆的班級去了。
同學們該乾嘛還在乾嘛,認真讀書的、裝模作樣的、走神發呆的……
海濤貓著腰從第四組走到第一組靠窗的座位。
座位上有人。
海濤敲敲課桌,要求那人給他讓座。
那人惹不起海濤,也隻好乖乖照辦。
海濤坐了下來,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密切留意著窗外的動靜。
沒有多久,值班老師點完了名,和另一名值班老師一起離開了教學樓。
海濤知道,兩名老師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所以才會先行把名點了。
此時,他心中那個高興啊!若不是班裡還有一個自習長,他肯定要振臂高呼一聲“自由萬歲”!
他繼續看著窗外,直至兩名值班老師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他看在眼裡,內心開始騷動起來。
每個晚自習的班級都有一名自習長,自習長具有一定的權利,就算值班老師離開了,還有自習長可以管著,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他的目光移向了不遠處的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