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軒?那個在電話裡語氣跋扈的京城少爺?
他竟然找到醫改辦來了?
林傑的神經瞬間繃緊。
他看了一眼沈清源,老者依舊在看報,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他人在哪裡?”林傑問小張。
“就在辦公樓大門外的路邊,靠著一輛跑車。”小張小聲說,眼神裡帶著點好奇和畏懼,“他說……就不進來打擾您辦公了,請您出去說幾句話。”
林傑沉吟片刻。
躲是躲不掉的,不如去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好,我這就去。”
他站起身,對沈清源說:“沈組長,我出去一下。”
沈清源從報紙後“嗯”了一聲,再無他話。
林傑跟著小張走出辦公樓。
果然,在門口不遠處的路邊,停著一輛十分紮眼的亮藍色跑車,一個穿著花哨襯衫、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正懶洋洋地靠在車門上,看到林傑出來,咧嘴笑了笑,抬手打了個招呼。
正是電話裡那個金子軒。
“林大主任,可算見到真人了!”金子軒摘下墨鏡,露出一張還算英俊但帶著幾分痞氣的臉,走上前來,伸出手,“鄙人金子軒,久仰大名啊!”
林傑沒有跟他握手,隻是淡淡地看著他:“金先生,我們好像不熟。你找我有什麼事?”
金子軒的手懸在半空,也不尷尬,自然地收了回去,依舊笑著:“哎喲,林主任彆這麼見外嘛!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多個朋友多條路。我聽說您初來乍到,特意來給您接風!晚上蘭會所,我做東,務必賞光!”
又是“蘭會所”。
林傑想起那個未接的電話。
“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我晚上還有工作。”
“工作永遠做不完嘛!”金子軒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優越感,“林主任,我知道您是高材生,有本事。但在京城這地界兒,光有本事可不行,得懂規矩。兄弟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交個朋友,順便……給您提個醒兒。”
“提什麼醒?”林傑不動聲色的問。
“嗬嗬,”金子軒笑了笑,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有些事兒,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何必揪著不放呢?有些人,能量大得很,您初來乍到,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大家和和氣氣發財,不好嗎?”
這話幾乎挑明了與江東的舊案有關。
林傑冷笑著回複:“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做事隻講原則和規矩。如果沒彆的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哎,彆急啊林主任!”金子軒在他身後叫道,語氣帶著幾分戲謔,“行,您清高!不過,我勸您一句,醫保這潭水,比您在下麵搞的衛生深十倍不止!有些盤子,看著是肉,伸筷子之前最好掂量掂量,碰不得!”
林傑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徑直走回了辦公樓。
回到辦公室,沈清源還是老樣子。
林傑坐下,心情卻無法平靜。
金子軒的出現和那番話,像是一份赤裸裸的警告,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江東的敵人並未罷休,而且手似乎伸得很長。
接下來的半天,林傑強迫自己專注於整理檔案和撰寫drg報告,但金子軒那句“有些盤子碰不得”的話,總在耳邊回響。
傍晚下班,林傑照常去大食堂吃飯。
他依舊坐在靠近門口的角落,默默地吃著。
今天食堂的人似乎比平時多一些,有些嘈雜。
正當他快吃完時,一個略顯驚喜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林傑?真是你啊!”
林傑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藏藍色夾克、戴著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端著餐盤站在旁邊,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
林傑愣了一下,隨即認了出來。
這是他在中央黨校學習時的同班同學,張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