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二十年夏末,紅毛“磐石港”的船塢內,刺鼻的腐朽氣味蓋過了海水的鹹腥。三艘正在修複的戰船船板已出現明顯的黴斑,用斧頭敲擊,發出空洞的悶響——本該用於木材防腐、火炮密封的南洋鬆脂,已斷供整整二十日。沒有鬆脂浸泡的船板,在南洋濕熱的氣候中極易腐爛,火炮炮管也因缺少密封劑,射擊時頻繁漏氣,威力大幅下降。
“這群天樞人,到底壟斷了多少南洋物資!”紅毛船塢總管馮·貝克狠狠踢了一腳腐朽的船板,木屑紛飛。鬆脂是紅毛戰船修複、“海神號”建造的核心原料,不僅能讓船板防腐耐用,還能增強火炮的氣密性,提升射程與精度。而南洋的鬆樹主要集中在“鬆濤嶺”,早已被天樞通過與當地部落的貿易協議徹底壟斷,紅毛隻能買到少量摻了石蠟的劣質鬆脂,根本無法滿足需求。
他不知道的是,這場鬆脂危機,是喬鄆經濟戰的又一記重拳。早在一個月前,天樞商隊便以“保護鬆林資源”為名,將鬆濤嶺的所有鬆脂作坊納入統一管理,高價收購所有產出的優質鬆脂,同時銷毀了周邊的小型鬆脂蒸餾設備,斷絕了紅毛獲取原料的可能。潛伏在紅毛鬆脂采購隊的間諜“鬆客”,則不斷將假情報傳回——謊稱天樞在“枯鬆坡”有一座秘密鬆脂作坊,防守薄弱,且存有大量成品鬆脂。
鬆客本名江鬆,本是鬆濤嶺的采藥人,因部落被紅毛劫掠而投靠天樞,憑借熟悉鬆脂貿易的優勢,混入紅毛采購隊,成為核心成員。“總管大人,我打探到一個消息,天樞在枯鬆坡有個秘密作坊,那裡的鬆脂產量大、質量好,而且隻有一百來人守衛。”江鬆故作神秘地湊近馮·貝克,壓低聲音,“隻要我們派精銳突襲,一定能搶到足夠的鬆脂!”
馮·貝克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卻仍有疑慮:“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是天樞的陷阱?”
“絕對可靠!”江鬆掏出一塊優質鬆脂樣本,“這是我偷偷從作坊的運輸隊那裡換來的,您看,純度遠超我們現在用的劣質貨。而且我已經畫好了作坊的布局圖,守衛的換班時間都摸清了。”
這塊鬆脂樣本確實是天樞的優質品——喬鄆特意下令準備,就是為了讓紅毛深信不疑。與此同時,龍牙港的議事帳內,喬鄆正看著江鬆傳回的密信,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馮·貝克果然上鉤了。枯鬆坡是鬆濤嶺的咽喉要道,地形狹窄,兩側是陡峭的山坡,適合設伏。傳旨,荊銳率二十艘飛鳧快船、三千精銳,連夜趕往枯鬆坡,在兩側山坡布置滾石、鬆脂陷阱;陳策,率一千步兵,偽裝成鬆脂作坊的工人,引誘紅毛進入伏擊圈;小豆子、阿古拉,隨江鬆的聯絡人前往枯鬆坡,協助繪製地形、標記陷阱位置,同時記錄紅毛的兵力部署。”
小豆子和阿古拉捧著羊毛賬本,跟著聯絡人直奔枯鬆坡。阿古拉的賬本上,早已根據鬆濤嶺的地理誌,畫好了枯鬆坡的地形詳圖:“這裡的山坡長滿了低矮的鬆樹,適合隱藏士兵;穀底有一條小溪,我們可以在溪水中倒入鬆脂,點燃後形成火牆,阻斷紅毛的退路。”
小豆子補充道:“我們還可以在作坊周圍布置簡易的鬆脂地雷,用鬆脂混合硫磺、硝石,一旦踩踏,就會爆炸燃燒,拖延他們的進攻速度。”
兩人趕到枯鬆坡時,陳策的部隊已搭建好偽裝作坊——用簡陋的木屋、廢棄的蒸餾設備組成,門口掛著“天樞鬆脂坊”的木牌,裡麵堆放著少量優質鬆脂作為誘餌,士兵們則穿著工匠的服飾,裝作忙碌的樣子。荊銳的部隊則在兩側山坡上隱藏就緒,滾石、鬆脂桶、弓箭都已準備完畢,隻等紅毛入甕。
三日後深夜,馮·貝克率領四百精銳紅毛士兵、兩百名海盜,乘坐十艘小型戰船,悄悄抵達枯鬆坡附近。江鬆按照計劃,帶著幾名“向導”在前引路,故意繞開隱蔽的哨兵,將隊伍引向偽裝作坊。“大人,前麵就是天樞的秘密作坊,守衛都在睡覺,我們可以趁機突襲!”
紅毛士兵如同餓狼般撲向作坊,木門被一腳踹開,裡麵的“工匠”們驚慌失措地逃竄,紅毛士兵見狀,紛紛衝進作坊搶奪鬆脂。就在此時,山坡上突然響起號角聲——伏擊開始了!
兩側山坡上,滾石轟鳴著滾落,砸向擁擠的紅毛士兵,慘叫聲此起彼伏。鬆脂桶被點燃,滾燙的鬆脂傾瀉而下,落在士兵身上,瞬間燃起大火,士兵們在地上翻滾哀嚎。穀底的小溪被點燃,熊熊火牆升起,阻斷了紅毛的退路。
“不好,是陷阱!”馮·貝克大喊,想要組織反擊,卻發現隊伍已被衝得七零八落。陳策率領的步兵從作坊後側衝出,手持彎刀,對著混亂的紅毛士兵發起猛攻;荊銳的飛鳧快船則在穀口巡邏,阻斷了紅毛的海上退路。
江鬆趁機大喊:“紅毛大勢已去,投降不殺!”部分海盜本就是被逼入夥,見狀紛紛放下武器投降。馮·貝克眼看突圍無望,帶著少數親信想要從山坡的密道逃竄,卻被小豆子和阿古拉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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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舉起羊毛賬本,對著密道方向大喊:“這裡有陷阱!”馮·貝克一愣,以為是真的,猶豫間,荊銳已率軍趕來,一刀將其生擒。這場伏擊戰,聯軍以極小的代價,殲滅紅毛士兵三百餘人、海盜一百餘人,繳獲了大量武器裝備,更重要的是,徹底斷絕了紅毛搶奪鬆脂的念想。
可鬆脂的斷供,隻是紅毛噩夢的開始。磐石港內,鷹洋的貶值已到了失控的地步——一百枚鷹洋才能兌換一斤糧食,士兵的軍餉形同廢紙,不少士兵開始偷偷變賣武器,甚至勾結海盜劫掠百姓。潛伏在紅毛軍營的間諜“營哨”傳回密信:“紅毛士兵嘩變苗頭加劇,已有兩個小隊投靠海盜;馮·貝克被俘後,磐石港群龍無首,後勤官與軍官互相傾軋,無人主持防務。”
喬鄆抓住機會,下令:“讓營哨散布‘天樞將赦免投降士兵,發放通兌券作為安家費’的消息;同時,讓天樞商隊帶著糧食、食鹽,在磐石港外圍設立‘招降點’,吸引紅毛士兵投降;陳策,率五千精銳,兵臨磐石港城下,圍而不攻,施加壓力。”
招降的效果立竿見影。短短三日,便有兩百餘名紅毛士兵投降,他們帶著武器裝備,從城牆上縋下,投奔聯軍。磐石港的防禦徹底崩潰,後勤官見大勢已去,打開城門投降,聯軍兵不血刃占領磐石港。
小豆子和阿古拉站在磐石港的船塢內,看著腐朽的戰船與空空如也的鬆脂倉庫,阿古拉的羊毛賬本上畫滿了這次行動的細節:枯鬆坡的伏擊布局、紅毛的兵力部署、磐石港的嘩變場景,最後一頁畫著一堆腐爛的船板與貶值的鷹洋,旁邊標注著:“紅毛鬆脂斷供、內部混亂,但硫磺艦隊與海神號的威脅仍在。”
可就在聯軍清點戰利品時,營哨突然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陛下,我們在紅毛的指揮室發現了一封加密密信,破譯後得知,紅毛的硫磺艦隊已繞過風暴洋,預計十日後抵達南洋;而且,他們派出了一支五十人的精銳敢死隊,攜帶改良火藥,偽裝成商人,潛入了渤泥國都城,計劃炸毀我們的通兌券儲備庫!”
通兌券是聯軍經濟戰的核心,儲備庫一旦被毀,通兌券將失去信用支撐,之前的經濟封鎖成果將徹底崩塌。喬鄆臉色驟變,立刻下令:“傳旨,渤泥國國王,立刻封鎖都城,嚴查外來商人,務必找出敢死隊;荊銳,率十艘飛鳧快船,加速趕往渤泥國都城支援;王月瑤,立刻運送一批銅礦、象牙,補充通兌券儲備,防止信用危機;小豆子、阿古拉,隨荊銳一同前往,用你們繪製的渤泥國都城地圖,協助排查敢死隊的可能藏身之處。”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磐石港的海麵上。聯軍士兵正在修複船塢,百姓們用通兌券購買著糧食與食鹽,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但喬鄆知道,平靜之下危機四伏——硫磺艦隊的逼近、敢死隊的偷襲,如同兩把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能引爆。
渤泥國都城的街道上,偽裝成商人的紅毛敢死隊已悄然分散,他們懷揣著改良火藥,眼神凶狠地尋找著通兌券儲備庫的位置。荊銳的艦隊正劈波斬浪,向著都城疾馳,小豆子和阿古拉站在船頭,緊握著羊毛賬本,賬本上畫著都城的街道布局與儲備庫的大致位置,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在敢死隊動手前,找到他們!
南洋的海風帶著濕熱的氣息,海浪拍打著船舷,發出急促的聲響。一場關乎經濟戰成敗、聯軍生死存亡的暗戰,已在渤泥國都城悄然打響,而硫磺艦隊的陰影,也正快速籠罩這片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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