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防護立場被撕裂了!粘稠如墨汁的烏雲突然浮現並且在劇烈翻滾,一個龐大到令人絕望的陰影破雲而出!
那是什麼東西?!
它擁有著跟巨龍一樣的巨大骨架輪廓,但構成它身軀的,卻是一塊塊腐爛發黑、流淌著惡臭粘液的屍塊與無數扭曲、畸形的怪物肢體粗劣地縫合、拚接在它的軀乾和殘破的骨翼上!
布滿複眼的觸手、滴淌毒涎的利爪、生滿倒刺的骨翼、布滿利齒的口器——被縫合處不斷滲出濃稠、冒著氣泡的黑色汙血,如同瀝青般滴落。
嗤嗤嗤——!
汙血滴落在下方繁華的街道上,瞬間騰起腐蝕性的黑煙!更恐怖的是,每一滴汙血落地的瞬間,就開始劇烈翻騰、膨脹!
一個個形態扭曲、渾身流淌著同樣黑色粘液、隻有殺戮本能的怪物嘶吼著從血泊中爬出!它們有的像剝了皮的巨犬,有的像臃腫的人形肉瘤,有的則是純粹的、舞動著無數利爪的肉團!
“吼——!!!”
天空中的縫合屍龍發出一聲震碎靈魂的咆哮,腐爛的巨口張開,噴吐出墨綠色的、散發著濃鬱死亡和瘟疫氣息的吐息!吐息掃過之處,精美的建築如同沙堡般崩塌、融化!
來不及躲避的人群在絕望的哭喊中被瞬間腐蝕成枯骨,又在吐息的餘波中化為飛灰!街道變成了血肉磨坊,殘肢斷臂混合著黑色的汙血四處飛濺,彙成一條條猩紅與漆黑交織的溪流。
刺鼻的腥臭、內臟的腐臭、建築物燃燒的焦糊味、絕望的哀嚎……無數令人作嘔的感官信息伴隨著畫麵一起衝擊著艾娜的神經!
甚至她與維爾也在幾隻汙血中誕生的怪物纏住時,躲閃不及間,被那屍龍所噴射出來的劇毒瘟疫吐息瞬間命中,片刻後就在哀嚎中化成了血水,隨後艾娜的【時之沙漏】發動,但依舊被屍龍的一次恐怖的範圍攻擊命中,再次被秒殺!
畫麵驟然消失,如同被強行掐斷。
“呃啊!”
艾娜發出一聲短促痛苦的悶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她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向旁邊倒去。
“艾娜!!”維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入手處一片冰涼,她的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你怎麼了?”維爾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艾娜靠在維爾身上,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她用力抓住維爾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裡,仿佛那是唯一能讓她保持清醒的浮木。
她抬起頭,那雙總是靈動跳脫的黑眸此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驚駭與恐懼,聲音因為極度的後怕和殘留的惡心感而嘶啞顫抖。
“維…維爾!我看到了…【時之沙漏】…未來,很可怕的未來!”她語無倫次,急切地想要將那地獄般的景象描述出來。
“就在這裡!我們的頭頂天上!一頭…一頭用腐爛屍體和怪物肢體縫合起來的…龍!它噴吐毒息,它的血滴在地上…會…會變成怪物!”
“很多人…死了!全都死了!整條街…都毀了!血…到處都是血和爛肉!就在…就在我們附近!我們也死了……很快…我感覺很快就要發生了!”
每一個字都像浸透了冰水,砸在維爾心頭,他扶著艾娜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緊,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雖然艾娜的描述破碎而驚惶,但那畫麵帶來的恐怖衝擊力,透過她顫抖的聲音和驚懼的眼神,已足夠讓他想象出那將是何等慘絕人寰的景象!
“冷靜!艾娜,冷靜下來!”
維爾強迫自己鎮定,聲音低沉而有力,試圖穩住艾娜有些崩潰的情緒。他迅速環顧四周,人流依舊熙攘,似乎無人注意到角落裡這對“小情侶”的異樣。
他半扶半抱著艾娜,將她帶離喧鬨的主乾道,快步拐進旁邊一條堆放著雜物箱、相對僻靜無人的狹窄小巷深處。
巷子裡光線昏暗,隻有遠處街道的喧囂隱隱傳來。維爾將艾娜輕輕扶靠在冰涼的牆壁上,自己也靠在對麵的牆上,兩人隔著狹窄的巷道對視著,都能看到對方眼中沉重的陰影。
“你確定…那是【時之沙漏】看到的未來?不是幻覺?”維爾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最後一絲確認。
艾娜用力點頭,臉上驚魂未定,但眼神已找回一絲清明:“絕對是!那種感覺…和之前【時之沙漏】給我那些沒用的未來片段一模一樣,而且這次的畫麵更清晰!更…更充滿惡意和絕望!就像是未來無數可能性中,最可能發生的那一條!
“而且…我感覺它很近!非常近!”她急促地呼吸著,努力平複翻騰的胃部和狂跳的心臟。
維爾的心徹底沉了下去,艾娜的時光龍感知天賦和【時之沙漏】的神異,對於是否正確,他絕不懷疑,這預兆,就像是懸在這片區域所有人頭頂的屠刀!
“必須警告守衛軍!立刻疏散那片區域的人!”維爾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是最直接的反應。
“不行!”艾娜立刻打斷他,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憂慮,“維爾,你忘了我的身份嗎?時光龍!克羅諾斯大人曾經和我說過,這傳承一旦暴露,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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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那些渴望力量的瘋子,甚至…帝國本身!他們會把我當成什麼?一個行走的寶藏?還是一個必須掌控在手中的武器?”
“我們現在太弱了!一旦暴露,我們自身難保不說,消息能不能傳到該聽的人耳朵裡都是問題!搞不好會被當成擾亂秩序的瘋子抓起來!”
維爾瞬間啞然,如同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艾娜的擔憂絕非空穴來風,時光龍傳承的誘惑力,足以讓任何勢力瘋狂。
他們現在這點力量,在皇城這潭深水裡,連一絲漣漪都算不上,貿然現身,無異於自投羅網,甚至可能打草驚蛇,讓那潛伏的災難更快爆發。
“那…那怎麼辦?”維爾的聲音乾澀,巨大的無力感籠罩住了他,眼睜睜看著災難降臨而無法阻止,甚至不能發出預警,這種煎熬比直麵強敵更讓人窒息。
他焦躁地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牆壁瞬間裂開絲絲裂縫,“我們可以直接逃跑,可街道上的人們……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那些無辜的人…被…被那些怪物…”
巷子裡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遠處街道的喧囂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像是對這角落沉重氣氛的嘲弄,艾娜緊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試圖在絕境中撕開一條縫隙。
克羅諾斯賦予的那龐大傳承記憶中關於時間、空間、乃至各種隱秘知識的碎片,在她腦海中激烈碰撞。
維爾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相位棱鏡】空間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須延伸開去,捕捉著巷子內外最細微的空間波動,尋找著任何可能的靈感。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艾娜的腦海——空間傳送!匿名傳遞信息!
她指著遠處大道路邊一個非常顯眼的建築——一座通體由大理石構築、頂部飄揚著金色旗幟的崗亭,亭子外站著兩名身披鋥亮鎧甲、氣息沉穩的守衛。
“那是城衛軍的固定哨崗!這種核心哨崗內部,一定有直接連通上級指揮所或者緊急事件處理中心的傳訊法陣或者聯絡水晶!把消息送到那裡,被重視的可能性最高!”
“然後我們寫一封匿名信,接著利用維爾你的空間傳送放到他們眼前,讓他們得到信息後快速預警!”
艾娜眼神中突然間又閃過一絲亮光,她的語速快得像連珠炮,眼神卻異常銳利。
“不行,不夠完美,光靠一封信不夠分量!我們必須製造出‘有無法忽視的強者在暗中示警’的效果!讓他們不敢怠慢!”
維爾立刻點頭,他也意識到之前計劃的不足:“怎麼做?”
艾娜眼中光芒流轉。
“信,我們照寫!但要給它打上‘印記’!用你的空間力量包裹它,製造一個微型、穩定、但蘊含精純空間法則之力的外殼!就像……就像一顆被凝固的空間泡包裹的隕石!”
維爾瞬間領會:“那種穩固的空間結構?我能做到!但需要時間凝聚,而且距離越遠,維持精準傳送的消耗越大!”
“不需要維持太久!”艾娜斬釘截鐵,“隻要保證它在傳送抵達目標地點後,那個空間外殼能穩定存在幾秒鐘,然後——由我來引爆它!”
“引爆?!”維爾一驚。
“對!”艾娜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但不是破壞性的爆炸!期間我會竭儘全力使用時間加速,瞬間讓包裹信件的那個穩定空間泡內部的時間流速瘋狂加速!讓它在一瞬間,如同經曆漫長的歲月衝刷!”
她越說思路越清晰,語速更快:“想象一下,守衛軍的指揮官,看到自己桌上突然憑空出現一個散發著精純空間法則氣息的‘水晶泡’,裡麵封著一份警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