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六年的這場大朝會,注定要載入史冊。並非因為其儀式有多麼空前盛大,而是因為在這場朝會上,天啟皇帝朱由校朱嘯),將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果決與魄力,向整個帝國的官僚體係,乃至天下臣民,清晰地宣告一個全新時代的到來。
寅時剛過,承天門外已是冠蓋雲集。文武百官身著朝服,按品級肅立,在初冬微寒的晨風中靜靜等候。
宮燈將漢白玉廣場映照得一片通明,氣氛莊嚴肅穆,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張。許多官員眼神交彙間,都帶著幾分揣測與不安,皇帝南巡歸來後的首次大朝會,必將有重大舉措宣布。
辰時正,鐘鼓齊鳴,宮門緩緩洞開。百官整理衣冠,依序魚貫而入,穿過層層宮門,最終來到巍峨壯麗的奉天殿前。
漢白玉基座高聳,金碧輝煌的大殿在晨曦中閃耀著威嚴的光芒。
“陛下升殿——”大太監王承恩尖亮悠長的唱喏聲劃破寂靜。
在肅穆的禮樂聲中,朱嘯身著十二章紋袞服,頭戴十二旒冕冠,緩步登上禦階,端坐於九龍金漆寶座之上。
冕旒微微晃動,遮住了他部分麵容,卻更顯天威難測。太子朱慈熠身著小龍袍,坐在禦座側下方的寶座上,小小年紀,卻已能沉穩地麵對這百官朝拜的宏大場麵。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在奉天殿前巨大的廣場上回蕩,聲震屋瓦,彰顯著皇權的無上威嚴。
“眾卿平身。”朱嘯的聲音透過擴音裝置,清晰地傳遍廣場,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百官起身,垂首恭立。許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禦座上的皇帝,以及他身旁那位近來在監國期間表現出驚人能力的太子。
沒有過多的鋪墊,朱嘯直接切入正題,他的聲音通過精心布置的傳聲係統,確保每一位官員都能聽清:
“朕,承天命,禦宇內,夙夜兢兢,唯恐有負社稷黎民。近日南巡,體察民情,觀覽新政,既見吏治民生頗有起色,工商繁榮,國庫充盈,百姓安樂,此乃上天庇佑,亦賴諸卿努力。”
他先肯定了成績,隨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凝,“然,帝國疆域萬裡,兆億生民,欲保長治久安,開創萬世太平,非固步自封、因循守舊所能達成。舊有積弊,仍如附骨之疽,阻礙國家前進;萬裡海疆之外,更有廣闊天地,待我華夏子孫前往開拓!”
他目光如炬,掃視全場,每一個被他目光掃過的官員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
“為此,朕與內閣及諸部院大臣詳議,決意推行五項新政,以定我大明未來百年之基!此乃強國之本,富民之要,亦是對諸卿能否順應時勢、勇於任事之考驗!”
接著,天啟皇帝讓王承恩逐條宣讀了五項新政的綱要,內容與之前在乾清宮議定的基本一致,但表述更具公告性與號召力:
1.《官吏考成法新編》:宣告將以“實績”為核心,建立全新考核體係,強調效率、創新與民生改善,能者上,庸者下。
2.漕運、鹽政革新試點:宣布在淮安、長蘆兩地啟動試點,引入新式管理與經營模式。
3.《海外及邊疆開拓條例》:正式向天下公布此條例,鼓勵民間資本與力量向東瀛五省、樂浪省、南洋及更遠地域開拓,朝廷提供支持。
4.強化海防與情報:明確水師擴建、各部協調及對內外部威脅的嚴密監控。
5.“天工興國”與實學教育:將“天工杯”、皇家玄武學院擴張、國子監實學深化確立為國策。
每一項宣布,都在百官中引起細微的騷動和低聲議論。
這五條新政,幾乎涵蓋了帝國治理的所有關鍵領域,其改革力度之大,範圍之廣,前所未有。
尤其是《開拓條例》和吏治考成,直接觸動了許多人的固有觀念和潛在利益。
果然,話音剛落,都察院右都禦史劉一燝便手持象笏,出班奏道,他聲音洪亮,帶著言官特有的執拗:
“陛下!臣有本奏!陛下所言之新政,其心雖為社稷,然其行未免過於急切!吏治考成,若唯‘實績’是論,恐使官員趨於功利,罔顧聖賢教化;海外開拓,更是勞民傷財,棄祖宗之基業而逐遠方之虛利,非明君所為!且陛下離京數月,朝野已有微詞,當務之急應是穩定人心,而非推行如此激進之策!望陛下三思!”
禮部右侍郎錢象坤也立刻出班附和:“劉大人所言極是!陛下,《開拓條例》鼓勵百姓棄農從商,遠赴海外,此乃動搖國本之舉!禮者,天地之序也。安土重遷,方是正理。且奇技淫巧,縱能得利一時,終非治國長久之道。陛下切不可被些許‘天工’之物所惑,當回歸聖賢之道,垂拱而治!”
這兩人一帶頭,十幾名禦史、給事中之類的言官紛紛出列,引經據典,言辭激烈,核心意思無非是新政過於激進,有違祖製,皇帝應當謹慎,甚至暗示皇帝此前的南巡和現在的政策是“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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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以往,麵對如此多的言官集體進諫,皇帝往往需要權衡妥協。
然而,今天的天啟皇帝,早已不是剛剛登基時需要小心翼翼平衡各方勢力的年輕君主。
他擁有充盈的國庫、強大的軍隊、領先的科技,更重要的是,他有著超越時代的視野和不容動搖的決心。
他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那些言官們說得差不多了,聲音漸漸低下去,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威嚴,瞬間壓倒了所有的嘈雜:
“劉愛卿,錢愛卿,還有諸位,”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出列的言官,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爾等所言,無非是‘祖製’、‘聖賢之道’、‘垂拱而治’。朕來問你們,如今大明國庫歲入逾兩億銀元,存銀十三億,可能垂拱而得?如今東瀛五省、樂浪省數百萬新附之民安居樂業,可能垂拱而治?如今蛟龍水師戰艦橫行四海,可能垂拱而成?如今天工院新器輩出,百姓豐衣足食,可能垂拱而至?”
一連串的反問,如同重錘,敲打在每一個官員的心頭。朱嘯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不能!這一切,皆是朕與實乾之臣,宵衣旰食,銳意進取所得!爾等飽讀詩書,卻隻知空談道德,拘泥故紙堆中,於國於民,可有半分實益?於這煌煌盛世,可有半分貢獻?”
他猛地一拍禦座扶手,聲音響徹全場:“既然爾等如此關心民生,如此善於清談議論,朕便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親眼去看看,親耳去聽聽,這天下真正的黎民百姓,需要的是什麼!”
他目光如電,直視劉一燝和錢象坤:“都察院右都禦史劉一燝,禮部右侍郎錢象坤,年事已高,精力不濟,於新政多有不解,於朕之苦心亦難體會。朕體恤老臣,特準爾等……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即日交接印信,離京返鄉,不得延誤!”
“陛下!”劉一燝和錢象坤臉色瞬間慘白,他們萬萬沒想到,皇帝竟然如此不留情麵,直接罷黜!他們還想爭辯,但看到皇帝那冰冷的目光和周圍侍衛按刀而立的姿態,終究沒敢再說什麼,顫巍巍地跪下謝恩或是領罪),隨即被侍衛“請”出了朝班。
這一幕,讓所有官員,尤其是那些言官,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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