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蟠龍柱在晨光中投下森嚴陰影。
“陛下!種痘乃剖天之刑!”白發禦史錢牧跪伏丹墀,額頭磕出血痕,“《周禮》明載‘春時有痟首疾’,天花麻疹皆是上天示警!今以人為強泄胎毒,違逆天道必有大禍!”
淩雲出班反駁:“錢大人可知去年北直隸天花死者幾何?九萬七千六百餘人!若依大人所言坐以待斃,與屠夫何異?”
“刁民無知方信鬼神!”禮部尚書鄭垣突然暴起,笏板直指淩雲咽喉,“爾等借‘活菩薩’之名蠱惑人心,實為動搖國本!請斬淩雲以謝天下!”
爭吵聲中,忽聞殿外喧嘩。錦衣衛押進十餘名披麻戴孝的百姓,為首老嫗懷抱褪色繈褓,嘶聲哭喊:“還我兒命啊!官醫局種的痘害死我孫子!”
淩雲瞳孔驟縮——這是趙崇山安排的殺手鐧!三日前他派密探潛入官醫局縱火,趁亂將病逝幼童的屍體偷運至此。
“陛下明鑒!”淩雲急聲道,“此子送來時已氣絕半日,唇色青紫絕非痘症!”
鄭垣趁機煽動:“屍斑都發黑了!分明是種痘致死!”
眼看龍顏震怒,淩雲突然撩袍跪地:“懇請陛下準臣設‘生死擂台’!選兩座相鄰村落,一村全種痘,一村禁絕痘術。三月為期,生死自有天斷!”
沈淵摩挲著九龍玉佩,目光掃過階下死寂的群臣。
“準。”天子朱筆一揮,“著淩雲與鄭垣各擇一村,朕派欽天監日夜監視。”
這場豪賭迅速席卷江南。
鄭垣選了富庶的臨安縣柳溪村,強征五百童男童女作“對照組”;淩雲則選定瘟疫肆虐的蕭山縣鸕鳥鎮。開局便見凶兆——鸕鳥鎮水源含砷量超標,半數村民已患慢性砷中毒!
“此乃天助我也。”淩雲冷笑,命人在疫區中央豎起十丈高的“活人樁”。
所謂活人樁,是將自願試種的百姓姓名刻於木樁,每日更新存活狀況。第一日樁上新增十七個名字,皆是飲了汙染水後暴斃的村民。鄭垣黨羽趁機散布謠言:“看!種痘者皆暴死!”
轉折發生在第七日暴雨夜。
柳溪村戲台突然坍塌,壓死三十三名未種痘的孩童。欽天監奏報:“天雷劈中戲台,恰逢鄭垣在此作法禳災!”
淩雲趁機帶人衝入柳溪村。當眾解剖一具“種痘致死”的童屍,銀針刺入心腔——血液遇銀變黑!
“此子實乃砒霜中毒!”淩雲高舉臟器,“鄭垣為構陷官醫局,竟在井中投毒!”
暴雨中的柳溪村死寂如墓。當淩雲宣布將為全村解毒時,數百村民突然齊刷刷跪倒,撕心裂肺的哭喊震徹山穀:
“淩青天!給我們種痘吧!”
第323章:禦苑親種斷流言,皇子金豆定乾坤
初夏的禦花園榴花似火,卻不及乾清宮前的場麵灼熱。
十二歲的皇子永璘被乳母按在紫檀木椅上,哭得梨花帶雨:“兒臣不要!他們說種痘會爛臉!”
淩雲手持三棱銀針,針尖在日光下淬出寒芒:“殿下請看,此針專取痘痂最嫩處,入穴不過毫厘。”
這場麵源於三日前那場風暴。當淩雲呈上鸕鳥鎮解毒成功的奏報時,沈淵在早朝上突然拋出驚雷:
“朕欲攜皇子親臨杭州官醫局,當眾觀種痘術。”
滿朝文武瞬間炸鍋。周顯宗當場昏厥,鄭垣連夜求見太後,哭訴“聖體不容褻瀆”。而此刻乾清宮前,三排太醫跪成人體盾牌,為首的院判叩首泣血:“陛下!種痘乃賤役所為,豈可行於天潢貴胄?”
沈淵卻親手解開永璘的衣領,露出嬰兒時期的天花瘢痕:“當年朕亦種痘,此疤便是護身符。”他轉向淩雲,“開始吧。”
銀針輕旋刺入永璘左臂臑穴。
“啊!”皇子痛呼未落,淩雲已將沾著痘漿的羽毛管按上針孔。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永璘尚未反應過來,儀式已然結束。
“賞金豆一顆。”沈淵突然掏出金絲荷包,倒出顆渾圓的蜜蠟丸,“含此可止痛。”
這石破天驚的舉動讓所有人瞠目。要知道皇子口含之物向來是東海明珠磨粉,如今竟賜予“賤民”發明的金豆!
“陛下聖明!”淩雲伏地高呼,“此金豆以犀角、牛黃為主料,鎮痛效果十倍於珍珠粉!”
暗潮在覲見隊列中洶湧。鄭垣的轎簾劇烈晃動,顯然在密授機宜;周顯宗與太醫院使耳語不斷,袖中滑落的紙團被風吹到淩雲腳邊——竟是鸕鳥鎮水源砷含量檢測單!
淩雲佯裝拾帕,順勢將紙條塞入袖中。他清楚這份證據的價值:鄭垣買通仵作偽造中毒報告,卻被欽天監的西洋濕度儀識破——砷化合物在特定濕度下會析出晶體!
“淩愛卿。”沈淵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朕已下旨,命工部在六部衙門廣設‘種痘亭’。”
淩雲抬頭望去,天子玄色龍袍上的金線在日光下流淌如河。他忽然讀懂那深意:種痘亭不僅是防疫設施,更是插向保守派心臟的利刃!
三日後杭州官醫局。
當淩雲揭開永璘手臂紗布時,全場死寂——原本針孔處僅有個小紅點,周圍皮膚光潔如玉。
“孩兒不疼了!”永璘興奮地蹦跳,“金豆甜甜的,像冰糖!”
鄭垣臉色慘白如紙。他精心策劃的“爛臉”預言,被一顆蜜蠟丸擊得粉碎。而淩雲適時展開的《皇子種痘實錄圖》,用二十八幅工筆畫詳細記錄每個步驟,徹底粉碎所有技術質疑。
“陛下聖明!淩大人神術!”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中,淩雲看見小順子拚命擠到最前排。孩子高舉著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寫著:
“我也要種痘!長大當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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