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奴乾的機艙裡很擠很黑,直升機似乎遭遇了強對流,機身不停晃動著。
窄窄的過道裡擺著擔架床,江逸躺在上麵,一群軍醫圍著她忙活,把各種醫療器械按在這隻饕餮的身上,還有幾位士兵從幾個方向幫他們打著燈,避免陰影。
人們全力救治惡貫滿盈的罪犯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罪不該死,而是時候未到。
何知行和子肥泉坐在角落裡,注視著忙碌的人群。
嗯?
自己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
何知行把手伸到腰後麵。
是硬硬的條狀物,好像還有紋路,越來越細——
最尾部還有毛。
“你摸到我的尾巴了。”
陰暗中傳來子肥泉的聲音,那隻條狀物一下子騰起來跳走,還不小心順帶掃了一下何知行的臉。
“不用摸了,不會興奮的,網上說的那些敏感點根本不存在。”
聲音還是聽起來毫無感情,明明是略帶嘲諷意味的話語,卻連一點笑意都聽不出來。
……
?
“說這個乾什麼……又用不到——尾巴碰到了想挪一下而已。”
“原來如此,不過如果你要是真想挑逗一隻東方龍的話,雙角的根部,尾巴根部和舔舐靠近隱私處的鱗片都是不錯的選擇。”
黑暗中女孩的側顏隱隱約約。
……
又開始了。
子肥泉還是那麼愛開一些不合時宜的黃色小玩笑。
“嘟嘟嘟——”
黑暗中突然冒出不少提示音。
所有連接作戰平台的通訊器都響了起來,前進指揮部剛剛下令。
亞人牆內的狂歡活動似乎超出了他們當初所界定的範圍與預期,安置所內的幾個亞人師已經出動,開始奉命隔離隊伍,切割人群,重新進行燈火管製——當然也包括45師,雖然他們的師長還在醫院裡。
何知行透過舷窗往下望,這裡剛好能看到亞人牆內,肉眼可見地那一大片燈光被分割,逐漸被黑暗吞吃。
一切終於又重新安定下來,遠處的傑斐遜酒店似乎也隻有少許光亮,宴會似乎提前結束了。
救濟院的孩子們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
有一隻手又攀上了何知行的膝蓋。
“……謝謝關心,我真的還好——”
“還疼嗎?”
……
……
“——自從你用力捏過,之後的疼都不是事了……”
龍娘沒理會何知行的調侃,手依舊放在上麵,她的體溫很熱,指頭一點一點的。
“那個女孩——江逸叫她小鴞,她可能會記住我倆?”
……
“你對人家有愧,沒讓小妹妹騎你頭上?”
這大姐姐還挺好——
“她會不會記住我們抓走了江逸?還有那些醒來的孩子,那個負責人是否會告訴他們,把我們定義成十惡不赦的壞人?”
子肥泉撓著臉上的龍鱗,轉過頭來說,在黑暗中也隱隱約約地可以感覺到她很認真。
……
?
何知行又一次猜錯了這隻龍娘的腦袋裡想著什麼。
“你擔心他們報複你?”
“我不懼怕任何事物,除了在異鄉死亡。”
……
子肥泉繼續說。
“為什麼會滅門?‘此恨綿綿無絕期’,就是為了斬草除根,隻要尚留一絲火種,那就會星火燎原,這就是為什麼朱三太子屢成清帝心頭之患。”
“你想把他們全殺了?”
何知行雖然知道這隻龍娘一直極其理性,但還是難以相信這話會從她嘴裡說出來。
子肥泉輕輕搖著頭。
“那倒沒有——除非有人阻撓——”
“——阻撓什麼?”
龍娘看著何知行,眼睛閃了一下,偏過頭去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