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士滿在下雪。
花盛頓在下雨。
如果說把前者比做炮烙之刑,那後者應該像是晚竹映霞那般——把人用馬拖著在竹片上來回跑——直到刮得白骨裸露。
太陽在北方聯邦真的不常見——
——要是有一團烈火燃燒起來的話,還是在花盛頓更容易熄滅,畢竟雪要先化成水才能滴進火裡——何知行親眼見過火車站那兩輛相撞的火車,士兵在大雪與大火中哀嚎。
?
——
——
“你醒了。”
子肥泉赤裸著身子,站在酒店床邊用浴巾擦頭發——其實兩人剛剛沒做過,這龍娘一直對洗澡有著獨特的喜愛。
“現在是上午還是下午?”
“——下午,昨晚才到花盛頓,你吃了早飯後一覺睡到現在。”
何知行起身活動活動身子,擺了擺臂膀,似乎感覺關節有點酸痛。
奇怪——
……
“你沒有趁我睡著時乾了什麼吧——”
“我不喜歡睡奸,還是你醒著才好——”
龍娘擦完頭發,把尾巴擺到身前用浴巾細細擦拭,梳理著上麵的每根硬毛。
……
?
就這樣說出來了,不愧是子肥泉。
他走到窗前撇開一點點窗簾,這裡是靠近市中心的萬豪酒店高層,可以看見花盛頓紀念碑的尖頂,褐色的碑身像是巨大的墓碑。
還有黑宮,雖說名字裡帶一個黑,但房屋卻是雪白的,聽說是某位命名者為了避嫌而定——
這是總統的居所,北方聯邦心臟中的心臟,最頂上的旗幟在雨中耷拉著,像是少女帶著淚垂下的眼眸——周圍沒人,不過暗處肯定有無數雙眼睛。
……
宋綏早就被專機送了回來,她似乎是那群南下的官員和貴族子弟的唯一幸存者——除了某些趁夜去外麵偷嘗力士滿“特產”的人——
他們會在白天美名其曰視察在亞人牆內行走,好記下獵物的編號,聯係負責人搭橋撚線,晚上會在某個公寓的床上得吃——這座城市對他們來說,明顯比在北方時更自由——就像何知行說的,“趴在地上聞著時代的尾氣”。
是貪圖享樂救了他們,宋議長當時在酒店和心腹有一場重要會議——關乎戰局的走向,南方軍近期已經放出示好的信號,和談與否會決定這片大陸的未來。
……
不過現在沒什麼好說的,繼續打就是,那不過是奴隸主的煙霧彈,頗有些緩兵之計的意味在裡麵。
——子肥泉居然說對了,還要再打下去……
——傑斐遜酒店的垮塌原因仍在調查,聽力士滿傳來的消息說似乎有些疑點和蹊蹺。
宋綏現在正於費爾法克斯醫院進行後續治療,這是特區排名第一的醫院,她已經轉入觀察階段——
那隻龍娘先見之明似的在力士滿時就遞交了探望申請,靠著平權社團創始人的身份卻依舊等到了今天下午——千金的清醒時間本就不多,那些時間也不是她自己能支配的。
“還有多久?”
“兩個小時,驅車個把小時夠了——其實還可以——”
“閨蜜都成這樣了你還在滿腦子色欲啊——”
何知行看著她打斷,子肥泉抱起手麵無表情。
“我說的是先把晚飯吃了——另外我做的時候也在擔心她,這並不矛盾。”
……
你最好是。
“快穿衣服——”
“——我可不會著涼——”
“——我怕你撲上來。”
他抓起龍娘的尾巴挪開,走到電話前和酒店前台溝通專車和飲食。
——
——
天色漸黑,華盛頓寬闊的大路上沒什麼人,南方軍的反攻對北方聯邦的政治經濟中心還是或多或少有影響的——或許增添些許肅殺的氣氛。
酒店的車送兩人到醫院門口就返回了,宋小姐的專車會負責返途。
何知行撐起寬大的黑傘下車,子肥泉低頭也想鑽進去,於是那雙龍角直接懟到傘邊,前者一時間沒拿穩,傘脫手在了地上。
……
“抱歉。”
龍娘撇撇嘴說,隨後撐起自己的傘舉高想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