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今天得死在這裡,但你也彆想活著出去——”
地窖裡一片黑暗,安妮的聲音在混亂的槍聲中無比清晰,這人居然真的言出必行,用斷手在他腰間蹭了蹭,發現沒辦法脫下來後更加氣急敗壞,奸是不奸了,但現在似乎就要他死。
何知行感覺肺部的空氣在一點點減少,喉嚨發出要求急救的嗬嗬聲,他的193一直在往安妮臉上砸,但意識越來越模糊,力氣越來越小,手槍最終脫落——隻能鼓起最後一點力氣往女孩的臉上抓去——
“咳咳咳——”
“——現在是不是很後悔來這裡,何知行,你似乎沒有意識到人類和亞人本質上的身體素質差彆,那隻東方龍平時對你很好吧,連碰一下都小心翼翼——嗬嗬——”
何知行沒有回答,用上最後的力氣把手指戳進了她的眼睛裡,安妮吃痛罵了一聲,手下意識鬆開往後退,前者一腳踹在她的胸前,把威爾士紅龍踹進地窖的黑暗中,轉身朝外麵爬去。
膝蓋奇痛無比,他隻能手腳並用,眼睛也被血糊住了——不知是誰的血,臉還火辣辣地疼,全身上下都在報警,依稀隻聽得安妮在身後遠處大聲惡狠狠道——
“何知行,你殺了我還會有無數個我起來的,相信在北方聯邦裡比我神通廣大的不在少數,希望那時候你們管理部還有暇顧及——幫我向我的舍友問好,你最好祈禱她不會像我一樣想殺了你!”
他終於一瘸一拐地上到了地麵,催淚瓦斯還沒散開,眼睛和呼吸道像灼燒一樣疼,開始大量流淚——這倒恰好把蒙在上麵的血跡衝開了。
何知行憑著記憶往彆墅的圍欄用儘全力跑,模糊中看見已經開了一道口子,一個人影翻進來——
“我靠老何你怎麼成這樣了!?”
“安妮就在後麵那地窖裡,軍方來了沒有——”
“——來了,你把他扛出去,我來墊後。”
子肥泉的聲音響起,何知行是坐著被往後拖,看見一個長著角的人影又翻進圍牆,對地窖口掃射之後行雲流水地掏出手雷扒開插銷低拋進去,隨即返回來跪下拿起一副防毒麵具給他戴上。
“我來扛他——”
“嫂子我來吧,你先往後退——”
“——我來,把他放下,你不準碰。”
陳萬安立即答應,把何知行推上龍娘的背部,這瘦弱的女孩直接把他背起往路肩跑,無法想象她是怎麼扛著一個重量大於自己的人踩著綿軟的草地上坡的。
“我自己可以走——”
“——何知行,我現在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不是什麼好話也和剛才的事沒關係,但顧及感受還是先等幾天——現在先把你的大男子主義收起來,沒什麼丟臉,這是戰場。”
子肥泉毫不喘氣地吐出一大段長難句,把人往上掂了掂——
“還挺輕……以前沒這樣試過。”
兩人終於踏上路坎,何知行被扶到一張支架床,有軍醫把他的防毒麵具摘下把供氧器往他臉按,一邊指引呼吸一邊用水清洗他的麵部,視野逐漸清晰——
“……子肥泉,扶我坐起來。”
“還想乾什麼,就不能躺一會。”
“那個宋綏身邊的老頭呢,叫他過來——”
“他還在下麵。”
龍娘依言把何知行扶起,喚過伊田聯係漢克安德森返回,轉過頭看著他歎了一口氣。
“何知行,你為什麼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能不能自私點——”
“其實人沒那麼容易喪命的,但現在我活了,他們就得死。”
軍方的人剛剛才到,國道上停著一輛高炮和兩輛布雷德利步兵車,除整理裝具的士兵外,一名中尉模樣的人在到處亂逛,似乎是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