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解放牌卡車在漫天塵土中,終於搖晃著駛入了紅旗公社的地界。車廂裡擠滿了從各地而來的知識青年,臉上混雜著離家的茫然、對未知的好奇以及長途跋涉後的疲憊。
淩玥坐在車廂角落,身側是緊緊挨著她的陳玉蘭。比起其他人的躁動不安,她顯得過分沉靜,目光透過車廂的縫隙,冷靜地打量著這個即將安身立命的地方——土坯房、勞作歸來的村民、以及遠處連綿的青山。
卡車在公社大院門口停下。知青們提著大包小裹,魚貫而下,在公社乾部粗啞的吆喝聲中排成並不整齊的隊伍。
點名開始了。
“陳玉蘭,紅旗大隊!”
“周瑾,紅旗大隊!”
“林曼麗,紅旗大隊!”
“淩玥,紅旗大隊,靠山屯生產隊!”
聽到“靠山屯”三個字,隊伍裡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呼。幾個早來的老知青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連念名單的乾部聲音都頓了頓。陳玉蘭擔憂地扯了扯淩玥的衣角,林曼麗則投來一抹混合著輕蔑與幸災樂禍的目光。
淩玥神色如常,仿佛沒聽見周圍的騷動。
點名完畢,各生產隊來接人的乾部開始認領。紅旗大隊的大隊長王福根,一個穿著舊軍裝、皮膚黝黑、眼神裡透著莊稼人精明的漢子,手裡拿著個小本本,撥弄著上麵掛著的舊算盤珠子,嘴裡啪啦地計算著什麼,走了過來。
他掃了一眼分到紅旗大隊的知青,目光在氣質卓然的周瑾身上停了停,又在淩玥那張過分平靜的臉上掠過。
“都跟我走!”王福根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大隊部離公社不遠,幾間還算齊整的磚瓦房。支書趙衛國也在,他是個看起來比王福根年長幾歲、麵容沉靜、眼神深邃的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正坐在桌邊抽煙,煙霧繚繞中,他默默觀察著每一個新來的知青。
王福根開始分配住處。知青點條件有限,大多是幾人擠一間。輪到淩玥時,他搓了搓粗糲的手指,臉上露出慣常的、帶著點算計的為難:
“淩玥同誌,知青點女舍實在擠不下了。村東頭山邊上,倒是有處老宅,青磚瓦房的,就是……空了有些年頭,地方偏點,你要是不講究,可以先住著。”
他話音剛落,院子裡幾個看熱鬨的半大小子就嘻嘻哈哈地起哄:“鬼屋!她去住鬼屋咯!”
王福根眼睛一瞪,罵了一句:“去去去!小兔崽子瞎嚷嚷什麼!”但那語氣,與其說是嗬斥,不如說是默認。
一直沉默抽煙的趙衛國,在聽到“村東頭老宅”時,夾著煙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頓了頓,抬起眼皮,目光沉靜地落在淩玥身上,帶著一絲極淡的審視與探究。
淩玥將所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鬼屋?凶宅?她心中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正中下懷。偏僻,獨立,無人打擾,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迎向王福根,聲音清晰,不卑不亢:“謝謝王隊長,我不講究,有地方遮風擋雨就行。我就住那裡。”
她的乾脆利落,讓王福根愣了一下,撥弄算盤珠子的手都停了。他原以為這城裡來的嬌姑娘會哭哭啼啼不願意,他還得費一番口舌,甚至動用點隊長的權威,沒想到……
趙衛國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後的眼神,那抹探究更深了些。
“行!那就這麼定了!”王福根回過神來,大手一揮,“柱子!你帶淩玥同誌過去!”
一個叫柱子的半大小子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帶著淩玥往外走。
離開大隊部時,淩玥能感覺到,身後有兩道目光一直跟隨著她。一道是王福根帶著點意外和算計的,另一道,則是趙衛國那沉靜如水的、卻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注視。
村路崎嶇,越往東走越顯荒涼。柱子一路低著頭,走得飛快,直到遠遠指著一處被雜草半掩的院落說了句“就那兒”,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淩玥獨自一人,站在了這座傳聞中的“凶宅”前。
殘破的土坯院牆,歪斜的木質院門,院內雜草叢生,幾乎淹沒了路徑。院後,是鬱鬱蔥蔥、仿佛無邊無際的深山老林。
一陣山風吹過,老宅發出嗚嗚的聲響,更添幾分荒涼與神秘。
淩玥的嘴角,卻幾不可查地微微勾起。
就是這裡了。
她推開那扇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木門,邁步走了進去。塵埃在夕陽的光柱中飛舞,空氣中彌漫著陳腐的氣息。
然而,就在她踏足院落的瞬間,意識深處的靈溪秘境,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卻清晰無比的共鳴與牽引!
淩玥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凶宅”,果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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