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舟內,一片寂靜。
淩霄驚魂未定,看著眼前熟悉的劍舟景象和前方那道負手而立、白衣如雪的身影,愣了片刻,隨即連忙躬身行禮,聲音帶著激動與後怕:“弟子淩霄,拜見太上長老!多謝太上長老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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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竟然是閉關已久的太上長老謝無妄親自出手,救他於絕境!
謝無妄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氣息有些起伏、正默默調息的雲芷身上:“如何?”
他問的是她剛才出手的感受,以及是否有受傷。
“弟子無恙,隻是未能竟全功。”雲芷平複氣息,有些遺憾。剛才若不是那“天一真水護符”,洛川已是一具屍體。
“無妨。經此一役,他已廢了大半,不足為慮。”謝無妄語氣平淡,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稍微強壯些的螞蟻。他看向淩霄,“說說,為何追蹤洛川至此。”
淩霄不敢隱瞞,連忙將自己如何發現洛川行蹤可疑、如何暗中尾隨、如何發現這處秘窟、又如何被引入陷阱的經過,詳細稟報。他也提及了那個神秘逃脫的女子,以及自己懷疑洛川早已背叛宗門、潛入臥底的猜測。
謝無妄靜靜聽著,不置可否。待淩霄說完,他才緩緩道:“洛川之事,我已知曉。他非我天衍宗自幼培養,乃是百年前‘淨水門’遺孤,被宗門收留。看來,‘淨水門’當年滅門慘案,與幽冥殿脫不了乾係,他應是那時便被滲透或控製。”
淩霄恍然,隨即又疑惑道:“可他潛伏百年,所圖為何?今日又為何在此設局?那女子……”
“所圖非小。至於今日之局……”謝無妄目光深遠,“或許,本就不是為你所設。”
不是為淩霄所設?那是為誰?雲芷心中一動,難道……是為自己?或者,是為可能出現的、對幽冥殿秘密感興趣的其他勢力?
謝無妄沒有繼續解釋,轉而問道:“你此行‘萬星海’,所為何事?”
淩霄恭敬道:“回太上長老,弟子奉掌門之命,前來接應前往‘星隕古戰場’曆練的一批內門弟子,並順路巡查幾處宗門在‘萬星海’的邊緣據點。遭遇洛川,實屬意外。”
“星隕古戰場……”謝無妄沉吟片刻,“正好,雲芷需靜養梳理,短期內不宜遠行。你且隨我一同返回‘星隕古戰場’外圍據點,那裡相對安穩,也便於你繼續執行任務。”
這是要將淩霄暫時帶在身邊,既是對他的一種保護防止幽冥殿可能的後續報複或滅口),也是為了方便就近觀察和詢問。
“弟子遵命!”淩霄自然毫無異議。
謝無妄又看向雲芷:“你此番出手,雖未暴露身份,但混沌之力與那絲劍意道韻,有心人未必不能察覺。近期需更加低調。待返回據點,你便閉關,徹底穩固道基,並嘗試初步解封、煉化一部分溫和之力。”
“是,師尊。”雲芷應下。她也感覺到,剛才全力出手,雖酣暢淋漓,卻也引動了體內一些剛剛被封印的力量蠢蠢欲動,需要儘快沉澱。
太虛劍舟調轉方向,不再朝著天衍宗本部,而是朝著“萬星海”深處,“星隕古戰場”外圍的某個天衍宗據點坐標駛去。
劍舟內恢複了寧靜。淩霄在一旁打坐調息,消化剛才的驚險經曆。蘇清月依舊在古樹旁沉睡恢複。
雲芷也盤膝坐下,內視己身。道基穩固,靈力運轉順暢,但剛才激發的那一絲源自“無妄劍印”的淩厲意蘊,以及動用混沌湮滅之力時的細微反噬,都需要仔細梳理。
她回想起隕石秘窟中,那神秘女子逃脫前,拍擊岩壁凸起時,眼中閃過的決絕與……一絲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還有洛川最後暴露真容時,那蒼白扭曲的臉上,除了不甘與駭然,似乎還隱藏著一絲極其複雜的、像是解脫又像是無儘怨恨的神色?
幽冥殿,洛川,神秘女子,“淨水體”,天一真水護符,星隕古戰場……
這些線索如同散落的珠子,暫時還無法串聯成清晰的圖案。但她隱隱感到,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觸及到了某個隱藏在平靜修真界表象下的、更加幽深的漩渦邊緣。
而謝無妄看似隨意的行程變更,帶著她和淩霄前往“星隕古戰場”外圍,恐怕也絕非臨時起意。
就在她沉思之際,操控劍舟的謝無妄,忽然微微側首,目光似乎穿透了劍舟壁障,投向了遠方虛空,某個與“星隕古戰場”方向略有偏差的方位。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裡,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或者說……引起了他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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