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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種“終結”都無比真實,帶著相應的情感衝擊,考驗著她的恐懼、她的遺憾、她的執著。
“這些都是‘可能’,但非‘必然’!”雲芷緊守靈台,以自身堅定的信念為錨,“我的結局,由我自己書寫!即便終有一死,也要死得其所,死而無憾!寂滅非我道之終點,而是我道途中必須麵對、理解、甚至……超越的一環!”
隨著她信念的越發堅定,那衝擊而來的寂滅劍意,似乎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不再僅僅是毀滅性的衝擊,其中蘊含的一些關於“終結”的哲理、關於“放下”的智慧、關於“坦然麵對消亡”的豁達,開始被她捕捉、理解。
她不再被動承受,開始嘗試以混沌道域去模擬、去解析、去包容一絲絲那純粹的“歸寂”劍意。過程極其痛苦,如同用自身道基去硬撼磨刀石,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崩毀。但每成功包容一絲,她對“終結”的理解便深刻一分,混沌道域似乎也更凝實、更厚重一分,多了一絲“物極必反”、“死中蘊生”的韻味。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雲芷終於“來到”了那點光源之前。
那是一柄劍。
一柄樣式極其古樸、甚至有些粗糙的灰色石劍,靜靜懸浮在虛空中央。它沒有其他劍影那般強烈的情緒和意誌波動,隻有一種返璞歸真、包容萬有、卻又歸於虛無的終極寂滅意蘊。它仿佛是所有“終結”的源頭與歸宿,是“歸寂”二字的完美詮釋。
寂滅指環的光芒,正與這柄石劍遙相呼應。
雲芷知道,這便是考驗的核心,也是傳承的關鍵。
她伸出意識之手,緩緩撫向石劍劍柄。
就在觸碰的刹那——
石劍微微一震!
並非攻擊,而是……一股浩瀚、古老、平靜如深潭的信息流與意境,順著她的意識,直接灌入她的神魂深處!
“吾之道,非為毀滅,而為‘圓滿’。”
一個平和、淡漠、仿佛超脫了萬物悲喜的聲音,在她意識中響起。是寂滅道主留下的意念!
“萬物有生必有滅,有始必有終。此乃天地至理,輪回定數。然,眾生畏終,神魔懼寂,沉溺於生之歡愉,執著於存之永恒,逆天而行,終釀苦果。”
“吾觀諸天萬界,見繁華背後之傾軋,永恒背後之腐朽,長生背後之孤寂,所謂‘秩序’背後之僵化與不公。遂明悟:真正的‘圓滿’,非永恒不滅,而是讓該生的生,該滅的滅,讓一切歸於其應有的‘位置’與‘狀態’。終結,亦是另一種形式的‘完成’與‘安息’。”
“故吾立‘歸墟劍道’,非為屠戮,而為‘送葬’,為‘終結’,為‘劃下句點’。送該逝去的逝去,終該終結的終結,讓過度膨脹的歸於虛無,讓扭曲畸形的重歸混沌,讓沉淪痛苦的得以解脫。”
“然,此道大孤,大悲,亦大易入歧途。持劍者若心誌不堅,易為終結之力所迷,淪為隻知毀滅的魔頭;若道心不純,易受眾生懼終之念影響,自身亦陷入對消亡的恐懼,道心崩潰。”
“後世持信物至此者,需明悟:歸墟之劍,斬的是‘不應存續之謬’,送的是‘已至終點之靈’。劍下非無情,而是至公;非唯滅,亦蘊‘重啟’之機。終結之後,方有新生之土。”
“汝之道,混沌包容,演化萬千,與吾之‘歸墟’有相通之處,亦有相悖之點。吾不留具體劍招功法,隻傳此‘歸墟真意’及‘未竟之誌’於汝。能悟多少,用之何方,皆在汝心。”
“未竟之誌……”
寂滅道主的意念在此處停頓,似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遺憾與……期待。
“吾曾欲以此劍,為諸天萬界,斬出一個‘應有的結局’。然,力有未逮,道亦未臻至境,更遭……阻撓。最終,吾身歸寂,劍意封存於此。”
“吾誌,非以吾之意誌強定萬物終局,而是願後世有道者,能持此真意,勘破虛妄,明辨‘當終’與‘當續’,在必要之時,有勇氣與力量,揮出那‘終結’之劍,斬斷不應延續的因果與痛苦,為真正的‘新生’……開辟道路。”
“此誌甚大,甚難,亦甚孤。汝可願……略承一二?”
浩瀚的信息與真意傳承漸漸平息,那柄灰色石劍的光芒也緩緩收斂,重新歸於平靜。
雲芷的意識回歸,發現自己依舊站在虛空之中,周圍那無儘的劍影不再狂暴衝擊,而是靜靜地懸浮著,仿佛在等待,在觀察。
她的神魂之中,多了一枚灰蒙蒙的、由無數細小終結符文構成的“歸墟劍意種子”,以及寂滅道主那宏大而沉重的“未竟之誌”。
她成功通過了核心考驗,獲得了傳承!
然而,就在她心神激蕩,準備仔細感悟這枚劍意種子時,異變再生!
一股與“歸墟劍意”格格不入的、充滿了冰冷秩序與追蹤意味的灰白色氣息,竟然詭異地穿透了劍塚的隔絕,從她意識與肉身的連接處滲透進來一絲,如同毒蛇,悄無聲息地纏繞向那枚剛剛形成的“歸墟劍意種子”!
是黃泉骸主的輪回印記之力!它竟能趁著雲芷接受傳承、心神與劍塚聯係最緊密的微妙時刻,進行乾擾和……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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