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花海邊緣的空氣,彌漫著絕望的甜腥。
阿鱗捂著靈體左臂的傷口,金色的龍血順著指縫滴落,落在開裂的地表上,瞬間被灰色混沌吞噬。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的身影——阿紫正緩緩轉過身,水晶臂在她身後展開,盾麵不再是純淨的淡藍,而是布滿了與虛無眼睛一致的暗紫色紋路,紋路中心,一隻微型的虛無眼睛正在緩緩眨動。
更令人心驚的是她的身體。
數十根粗壯的創世之樹根須,像擁有生命的毒蛇,從地表的裂痕中鑽出,緊緊纏繞住她的腰肢、手臂和脖頸。根須的尖端刺破她的衣衫,與皮膚下的血管連接,暗紫色的能量順著根須流入她的體內,讓她的瞳孔徹底變成了暗紫色,失去了所有屬於“阿紫”的光彩。
“阿紫姐……”阿鱗的聲音帶著顫抖,靈體右臂的龍息在掌心凝聚,卻遲遲無法甩出。
老金的機械臂已經變形,剛才為了擋下阿紫無意識的一擊,他的防禦裝置徹底報廢。此刻他半跪在地上,機械眼死死盯著那些纏繞的根須,聲音沙啞:“她不是阿紫了……是創世之樹的‘傀儡’,是虛無始祖的意識延伸體。”
“不!她還在裡麵!”阿鱗猛地衝向阿紫,靈體龍息化作金色的鎖鏈,試圖纏住那些根須,“阿紫姐,看看我!我是阿鱗啊!我們一起在靈泉號上修過主炮,你還說我的龍息溫度控製得不好!”
阿紫的身體有了一瞬間的僵硬。暗紫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藍色,那是屬於阿紫的意識在掙紮。但這掙紮如同風中殘燭,瞬間就被更洶湧的暗紫色淹沒。
“嘶——!”
纏繞在她脖頸上的根須突然收緊,尖端刺入皮膚,注入更多的虛無能量。阿紫的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水晶臂猛地抬起,盾麵朝著衝過來的阿鱗,射出一道暗紫色的能量束!
“小心!”老金的反應快如閃電,他撲過去將阿鱗推開,能量束擦著他的機械背甲飛過,瞬間在岩壁上炸出一個直徑數米的大洞,洞壁被腐蝕得光滑如鏡。
“她想殺了我們!”阿鱗的怒吼中帶著哭腔,他看著阿紫毫無波瀾的暗紫色瞳孔,終於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老金的機械拳捏得咯吱作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澤蘭族的水晶能共鳴萬物,包括虛無能量。始祖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擇控製她……”他深吸一口氣,機械臂彈出高頻振動刀,“我們必須阻止她,她現在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樹芯!”
阿紫的身體果然開始移動,根須像履帶一樣帶著她,朝著創世之樹的方向前進。她的水晶盾始終保持著防禦姿態,但防禦的方向卻對著老金和阿鱗,顯然將他們視為最大的障礙。
“攔住她!”老金率先衝了上去,機械臂插入地表,“萬物互聯”能力全力運轉,周圍斷裂的樹須突然活過來,像繩索般纏住阿紫的雙腿。
阿紫的反應快得驚人。她沒有低頭看纏住的腿,而是水晶臂向後一甩,盾麵的暗紫色紋路旋轉起來,發出強烈的共鳴波。那些纏繞的樹須在共鳴波中瞬間崩碎,化作虛無能量被水晶盾吸收。
“她能操控樹須!”老金的瞳孔驟縮,“這些根須已經和她的神經連接了!”
阿鱗抓住這個機會,靈體雙臂的龍息同時爆發,金色的火焰像潮水般湧向阿紫,卻在接觸到水晶盾的瞬間被反彈回來,火焰中還夾雜著暗紫色的能量,落在地上燃起幽藍的火焰。
“她的盾能反彈攻擊,還能附加虛無侵蝕!”阿鱗的靈體手臂被反彈的能量擦中,瞬間變得透明,疼得他齜牙咧嘴。
就在這時,老金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他沒有攻擊,而是將“萬物互聯”的頻率調整到與澤蘭族水晶一致,機械臂輕輕按在阿紫的水晶臂上。
“阿紫,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麵!”老金的聲音帶著懇求,機械臂傳遞著記憶碎片——阿紫在靈泉號的維修艙裡,小心翼翼地展示她的水晶臂,說這是澤蘭族最後的希望;她和老金一起研究如何用水晶能量驅動共生火炮,為了一個參數爭得麵紅耳赤;她在亂流中,用身體護住老金,水晶盾上布滿裂痕卻依舊堅挺。
這些記憶像鑰匙,似乎觸動了阿紫深埋的意識。
水晶臂上的暗紫色紋路突然紊亂,阿紫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暗紫色的瞳孔中,藍色的光芒越來越亮,甚至蓋過了虛無的顏色。
“老金……”她的嘴唇艱難地開合,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樹芯……有白淺姐的……”
“有白淺姐的什麼?!”老金和阿鱗同時屏住呼吸,心臟狂跳。
但答案永遠停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