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山咳了幾下,又一大團混合物從口中湧出。
它身體側躺,心理動蕩,神智略顯模糊,吸氣時一不留神忽略了殘存在舌麵上的小塊汙物。
汙物進入氣管,異物感猛烈傳來。竹風山瞪圓眼睛,急忙彙聚肺中氣體,衝向氣管。
汙物被氣流衝了出來,可竹風山也因此耗儘了力氣。它的頭靠在地麵上,儘顯疲憊。
它的兩隻耳朵,一隻被頭壓在下方,緊貼淤泥,一隻萎蔫地垂下,蓋住了它一半的視野。
雪輕柔透過縫隙觀察到了父親的狀況,眼中有了淚光。它輕輕地撥開枝葉,鑽了進去。
用於恢複傷口的植物糊糊從竹風山身上掉了下來,表麵已經沾滿了泥土。
雪輕柔來到糊糊前方,舔去了表麵的泥土碎屑。它叼起糊糊,走到了父親的傷口旁邊。
糊糊在雪輕柔口中被擠壓成了扁平的形狀,雪輕柔伸出舌頭時,糊糊的外形與竹風山的傷口達成一致。
舌頭貼近傷口,表麵的糊糊迅速與裸露的細胞接觸。
雪輕柔舔舐完成,轉身邁出了前腿。
竹風山的反應比雪輕柔快,雪輕柔剛跑到出口,竹風山的後爪就在它的身上推了一把。
雪輕柔翻滾著到了灌叢外麵,不小心叫了一聲。
這是疼痛的呻吟。
它在采摘葉片的時候,被幾根尖刺劃傷了身體,翻滾時,地麵上的幾枚石子碰到了柔嫩的傷口。
停下翻滾後,雪輕柔彎曲身體,將口吻湊到了自己的傷口旁邊。
它伸出舌頭舔了上去。舌麵上還有部分植物碎屑,碎屑融入到傷口中,痛感得到了緩解。
父親受的傷更重,需要很多植物糊糊。自己的傷口小,這一點點就夠用啦。
竹風山緩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站起身。它撥開枝葉,第一眼就看到了雪輕柔。
它的目光本已變得柔和,見到小狼,它的心境起伏劇烈,目光又凜冽起來。
它沒好氣地瞪了雪輕柔一會兒,來到了藍霧雲所在的灌叢外麵。
竹風山走了進去,目光裡的凜冽消失了,被憂傷與溫和取代。
它找好角度,雙唇輕啟,接觸到伴侶的身體後,慢慢閉合。
竹風山叼起了藍霧雲,走到了灌叢之外。它哼了一聲,提醒雪輕柔跟上。
雪輕柔點了點頭,快速跟上了父親的步伐。
父親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了,雪輕柔眨了一下眼睛,淚光轉變成了喜悅的光芒。
或許是與猞猁一戰之後,竹風山身上的傷口讓它看起來異常凶狠而強大,一路上,它們沒再遇到其他強大的捕食者。
竹風山帶著雪輕柔……還有口中的伴侶,來到了一處隱蔽而茂盛的灌叢旁邊。
竹風山的臉上泛起憂傷,它走上前去,伸出一隻後爪撥開了枝葉。
三具骨架出現在枝葉後方,竹風山麵部抽動,閉上了眼睛。
三隻可憐的小狼,終究還是變成這個樣子了。不知它們的血肉,是被哪些動物蠶食了去?
竹風山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平息了麵部的抽動。它將藍霧雲的這半段身體放在了骨架旁邊。
三隻小狼不孤單了,從今天開始,它們有母親的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