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挖得更深,撬開石縫,刨開腐葉層,隻為找幾株野生柴胡、一點蒲公英根。每一根草、每一片葉,都被小心翼翼采下,用粗布包好帶回。
可收獲卻一天比一天少。
山被翻過太多遍,能采的早被采儘,剩下的隻是零星殘株。
起初,沒人抱怨。大家咬牙堅持,說:“任務在身,集體為先。”
可隨著日子增加,病人們不見效果,有人開始低聲議論,
“咱們拚死拚活采藥,可藥方用了也不見起色……是不是方向錯了?”
“聽說師部已經申請調撥西藥了,咱們這土法子,是不是……跟不上形勢?”
雖沒人敢明說“白費功夫”,但情緒在悄悄蔓延。
第三天,有個職工遞了張假條,寫的是“頭暈乏力”,其實是想歇兩天。
第五天,另一個說自己腳傷複發,走路困難,請求暫離隊伍。
李三才不說什麼,隻是一早仍站在場院前點名,“走得了的,跟我上山。走不了的,我也不攔。”
然後轉身,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往更遠的深穀去。
顧清如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疾病若是無法控製,看不到結果人心就會散,比病毒蔓延得更快。
不少人開始質疑周老軍醫的方子,包括農場的領導乾部。
在他們看來,農場使了這麼多人力,方子的效果卻不儘如人意。
這些,陳誌遠都一一替顧清如擋了回去。
可質疑的目光,卻始終如芒刺背。
顧清如知道,他們不能退縮。
她仔細翻看了周老軍醫的筆記,方子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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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解表,黃芩清裡熱,配伍層次分明,加減有據。
她分析,問題應該不在藥方,而在病情複雜多變,已非一劑通治所能應對。
左思右想之後,決定分而治之,以精對亂。
她將病人按照病症的不同進行分開隔離,高燒不退、咳血氣促的歸入重症區,住在一間地窩子,每日三測體溫;輕症者安置在一起,定時巡診;尚有體力的則編為互助組,幫助隔離病區的一些簡單事務,比如送水、換衣、清理汙物。
每間地窩子門口都貼上編號與症狀簡錄,紅筆標注“危”,藍筆記“輕”,一目了然。
煎藥更是半點不敢馬虎。
她對照不同症狀調整配伍,肺熱重者加黃芩、知母;痰中帶血者添白及、側柏炭;體虛汗多者減苦寒,增黨參、麥冬。
她親自守在灶前,監製每一鍋藥。手持舊懷表計時,一鍋藥從下料到濾渣,精確到分鐘。
一天傍晚,幾個采藥回來的隊員蹲在灶台邊烤火,有人嘀咕:“現在誰還講究這些?樹根草皮罷了,能喝就行,熬熟就不錯了。”
這話不知怎麼傳到了衛生室。
郭慶儀聽得火起,“他們知道什麼?!你每天守在藥爐前,手燙出泡還堅持煮藥,飯都顧不上吃,就為了他們!現在倒好,恩將仇報,說風涼話!”
卻見顧清如隻是低頭攪著藥勺,聲音平靜:
“彆怪他們。我知道他們現在在懷疑什麼,我們隻要堅持做好我們的事情就好。
藥性差一分,命就懸一線。
我們手裡端的不是碗,是彆人最後的指望。”
一句話,像冷水澆進熱油鍋,四下頓時安靜。
說話那人早就溜了,隻留下幾句閒言碎語,在寒風裡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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