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如趁機問道:“對了,咱們衛生所這個月的巡診,是不是快安排了?我翻過登記本,好些牧點和連隊都報了發熱、腸胃不適的病例。”
“應該快了。”古麗娜爾點點頭,用頭巾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上個月底就開始登記病號了。聽上麵的意思,哪個隊缺醫少藥,就優先往哪兒去。”
顧清如默默記下這個信息,她要想辦法去牧業三連。
返程時,迎麵又遇見一個壯實的小夥子,提著水桶。
趙大力打招呼,“老倪,你也去打水。”
被稱作老倪的小夥子,隻是點點頭就徑直與幾人擦肩而過。看上去不是很擅長與人交流。
三個多小時後,隊伍終於回到衛生所。
天快黑了,衣服後背都濕了。
顧清如放下水桶,雙臂微微發抖。
張誌浩原本等著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卻見她雖疲憊,卻沒有喊累。
他嘴邊那句譏諷終究沒能說出來。
第二天一早,顧清如去衛生所的時候,看見保衛科幾個人粗暴的押著一個男人,朝著審訊室方向走去。
那男人正是昨日趙大力口中的老倪。
他衣角在拉扯中撕裂,褲腳沾滿了泥濘,臉上添了一道刺目的擦傷。
然而,即便在如此狼狽的境地,他的脖頸依舊倔強地梗著,頭顱固執地扭向一邊,一遍遍重複著:“不是我……我根本沒碰東窪井。”
到衛生所,古麗娜爾和趙大力正靠在藥櫃旁低聲交談,見顧清如進來,話語戛然而止。
待到趙大力悄悄去衛生所後門抽煙,
顧清如起身跟過去,壓低聲音問:“剛才老倪被抓走,是怎麼回事啊?”
趙大力點了根煙:“朱所長報上去了,有可能是井水汙染。昨晚就有人舉報,說看見倪柏泉在東窪井邊晃悠。大夥兒一合計,就把他抓了。”
“沒有物證,也沒查出是什麼汙染,僅憑一個人說看見就抓人?”顧清如眉心一擰。
“還能為什麼?”趙大力苦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無奈和嘲諷,“出了事,總得有人擔著。倪柏泉正好撞在槍口上,他有前科,又是勞改釋放人員,紅星農場就他一個特殊身份的職工。你說,不查他查誰?”
“前科?”
趙大力抬頭看看顧清如,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聲解釋說,
“這麼跟你說吧,你彆往外傳。他初中時,和同學打牌起衝突,把同學的眼睛打瞎了。判了刑,發配到這邊勞改。刑滿後沒地方去,就留在農場做工。可表現的再怎麼老實,大家心裡還是防著他。一出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他現在落在胡乾城手裡了,……胡乾城在21團是出了名的狠,動不動就拿皮帶抽人,下手從不留情。”
顧清如若有所思。
是啊,一個背負汙點的人,哪怕清白無辜,也總容易被推上風口浪尖。世人的眼光從來苛刻,偏見如影隨形。
她自己,不也閃過一絲懷疑?
會不會,他就是那個藏得最深的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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