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核殿內,能量風暴漸息,卻留下滿目瘡痍與死裡逃生的劇烈喘息。
高空之上,九幽黃泉大陣穩固運轉,四色光芒流轉,頑強地抵禦著外部兩道恐怖力量的持續衝擊,暫時形成了僵持之勢。但每一次來自魘骨死寂光柱或刑昊熾白劍光的撞擊,都會讓大陣微微震顫,也將一股反噬的震蕩之力,透過魔核,狠狠砸在殿內緊密相擁的兩人身上。
顧白緊緊抱著妖姬,後背的傷口在一次次震蕩中撕裂得更深,鮮血幾乎浸透了他的殘破衣衫,也染紅了妖姬玄色的外袍。但他環著她的手臂如同鐵箍,沒有絲毫鬆動。他能感覺到懷中的身軀在輕微地、不受控製地顫抖,每一次震蕩傳來,她都會悶哼一聲,臉色愈發蒼白透明,仿佛下一秒就會碎裂開來。
他的力量與她的魔元,通過魔核那個危險的平衡點以及魂契的紐帶,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融、奔流。這感覺奇異而煎熬,像是將兩個人的靈魂粗暴地擰在一起,共同承受著狂暴能量的衝刷。極致的痛苦中,卻又滋生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無間,仿佛他們生來便該如此血脈相連,痛楚共享。
【好痛……魔核要碎了……】妖姬的心聲斷斷續續,充滿了強忍的痛楚和虛弱,【但他的力量……為什麼……感覺不一樣了……】
顧白聽到她的心聲,心臟像是被針紮般刺痛。他低下頭,下頜輕輕蹭過她冰涼汗濕的額發,聲音因竭力忍耐而沙啞不堪:“撐住……妖姬,看著我,撐住!”
妖姬艱難地抬起眼睫,那雙往日冰冷剔透的紫眸此刻蒙著一層水霧,渙散而脆弱。她看著顧白近在咫尺的臉,看到他緊抿的唇角和下頜繃緊的線條,感受到他懷抱傳來的、哪怕自身劇痛也不曾鬆懈半分的守護力量。
【……笨蛋……總是這樣……不要命……】她的心聲裡帶著一絲哭腔般的埋怨,卻又藏著無法忽視的依賴。
又是一次劇烈的震蕩傳來!
“呃!”兩人同時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顧白抱得更緊,幾乎將她整個人嵌入自己懷中。妖姬的臉被迫埋在他頸窩,鼻尖蹭到他皮膚上溫熱的血液和冷冽的汗意。那混合的氣息,奇異地帶來一絲真實感和安定感。
她冰涼的唇無意間擦過他的脖頸。
兩人俱是一顫。
一股微妙的、不同於痛苦煎熬的戰栗感,悄然在緊密相貼的身體間滋生蔓延。
顧白喉結滾動了一下,手臂肌肉繃得死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曲線,能聽到她微弱卻急促的呼吸拂過自己耳畔。魂契另一端傳來的,不再僅僅是痛苦,還有一絲極其細微的、混亂的、屬於她的悸動。
【……好近……他的味道……】她的心聲模糊地掠過,帶著不知所措的茫然。
就在這時——
那枚懸浮的、勉強維持著危險平衡的魔核,忽然再次發生了異變!
它內部那混亂旋轉的四色星河,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不再是之前那種狂暴無序的狀態,反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帶著某種韻律的脈動。嗡……嗡……嗡……如同一個沉睡億萬載的心臟,開始了緩慢而有力的跳動。
每一次跳動,都有一股更加精純、更加強大、卻又更加難以捉摸的混沌能量擴散開來,融入大陣,也讓與之性命交修的妖姬身體劇烈一震!
“啊!”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猛地繃直,指甲無意識地摳進了顧白後背的傷口。
顧白吃痛,卻顧不得自己,急忙查看她的情況:“妖姬?怎麼了?”
妖姬瞳孔收縮,臉上血色儘褪,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魔核……它……它好像……活了……”
【活了?什麼意思?魔核產生了意識?這怎麼可能?!】顧白心中巨震,連忙通過魂契和那半份權限去感知魔核。
這一探,讓他頭皮發麻!
那魔核內部,原本隻是純粹能量構成的星河漩渦中心,此刻竟然隱隱凝聚出了一點極其微小的、模糊的光核!那光核如同胚胎,隨著魔核的脈動而輕輕呼吸,散發出一種古老、蒼茫、同時又混合了源符的純淨、冰芯的寒冷、鎖魂鏈的秩序以及魔元本源的暴戾的複雜氣息!
它仿佛是一個新生的、懵懂的、卻擁有著可怕潛力的混沌生命體!
而更讓顧白心神搖曳的是,通過魂契,他竟從那新生的光核中,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對他和妖姬兩人的……孺慕與依賴?
仿佛它是因為他們兩人力量的極致交融與共同守護的意誌,才得以孕育誕生!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白聲音乾澀。
妖姬顯然也通過魔核感應到了那絲微弱的情感聯係,她眼中的驚駭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複雜和茫然。她繼承了這半枚魔核千年,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魔核生靈……聞所未聞……是因為他的源符?還是那冰芯?或是鎖魂鏈?】她心緒紛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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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他們細究這驚人的異變,那新生的魔核意識似乎感受到了外部持續不斷的攻擊威脅,那微弱的孺慕之情瞬間轉化為了本能的憤怒和保護欲!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