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法轉過頭，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禁術不假，但其根源，其代價，其真正的……目的，你又可知曉？”
不等顧白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帶著蠱惑的力量：“天地有序，萬物有衡。魔主體內那半枚核心，並非純粹的魔物，而是上古秩序本源破碎後，與至深魔氣糾纏而成的奇異存在。它既是力量之源，亦是痛苦之根。失衡，則魔域傾覆，生靈塗炭。”
顧白屏住呼吸，仔細聆聽。度法此刻透露的信息，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入和驚人！他竟然直接點破了魔核蘊含秩序本源的秘密！
“引魂契約，看似是為了複活一個逝去的靈魂，”度法緩緩道，“但其更深層的意義，在於尋找一個能夠平衡那半枚核心的‘引子’。一個獨特的、能夠承受秩序與混沌兩種力量衝刷的‘容器’或者說……‘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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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這個詞讓顧白心頭巨震！青銅匣子裡的皮卷也曾提及“鑰匙”！
度法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顧白的身體，看到他體內潛藏的源符和秩序之力：“你的到來，是意外，或許……也是某種定數。你的靈魂，你的力量，都與那核心產生了微妙的共鳴。這才是你能活到現在，並且引起魔主如此複雜態度的根本原因。”
顧白沉默著，大腦飛速運轉。度法這是在向他揭示真相？還是在編織另一張網？他為何要告訴自己這些？
“祭司的意思是……我存在的價值，在於平衡魔主的魔核？”顧白試探著問。
“是，也不全是。”度法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平衡是過程，而非終點。真正的關鍵，在於能否找到讓秩序與混沌‘共存’，甚至‘融合’的道路。這需要‘引子’的成長，也需要……正確的引導和方法。”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顧白：“老夫觀察你許久。你與之前的‘失敗品’不同，你有韌性，有……變數。或許，你就是那個能夠解開這千古難題的‘轉機’。”
“轉機？”顧白咀嚼著這個詞，心中警惕更甚。度法將他捧得如此之高，目的何在？
“然而，”度法語氣一轉，變得凝重，“前路艱險。魔主心結深重，執念成魔，加之蘇婉清等外部虎視眈眈，你的處境，如履薄冰。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複。就像……你懷中剛剛藏匿起來的那件小東西所記載的往事一樣。”
顧白渾身一僵，血液幾乎瞬間凍結！度法知道！他竟然知道自己藏起了疾影的日記殘篇！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知道的？難道剛才的搜查，他一直在暗中觀察？
看到顧白的反應，度法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但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不必驚慌。老夫若想對你不利，你此刻已是一具屍體。那件東西，留在你手中，或許比被毀掉更有價值。記住過去的教訓，才能更好地看清現在。”
他這是在暗示支持自己？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控製和威脅？顧白隻覺得眼前這個看似行將就木的老者，身上籠罩的迷霧比妖姬更加濃重，也更加危險。
“祭司……為何要告訴我這些？”顧白最終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度法仰望蒼穹，那裡魔雲翻湧，他幽幽一歎，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悲憫，卻又隱隱透著一絲難以捕捉的狂熱：“為了魔域的存續，為了打破這痛苦的循環，也為了……驗證一個古老的預言。顧客卿，好自為之吧。關鍵時刻，或許你會需要更多的‘指引’。”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拄著藤杖，步履蹣跚地消失在廢墟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留下顧白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度法的這次召見，信息量巨大，看似提供了寶貴的真相和潛在的幫助，但每一句話背後，似乎都隱藏著更深的目的。他像是一個站在更高處的棋手，冷漠地注視著棋盤上所有人的掙紮。
而自己，是他口中所謂的“轉機”和“鑰匙”？
顧白握緊了拳頭，感受著懷中那本日記殘篇的冰冷觸感。
無論是妖姬的囚籠，還是度法的棋局，他都必須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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