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凝聚的殺意驟然一滯。她看著顧白那副仿佛遭受了最恐怖神魂攻擊、瀕臨死亡的模樣,又看了看陰影中的指骨,眼中充滿了驚疑不定。
【……怎麼回事?他……】
【……指骨……是阿白的指骨……】
【……他怎麼會反應這麼大?難道……】
【……他感知到了什麼?阿白……阿白留下了什麼?】
顧白的劇烈反應,陰差陽錯地將妖姬的注意力從“滅口”轉移到了“探究”上。她快步上前,並非關心顧白,而是一把抓起那截指骨,仔細感知,卻除了那絲熟悉的氣息外,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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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說!”妖姬扔掉指骨,猛地掐住顧白的脖子,將他從榻上提起來,聲音嘶啞地逼問。
顧白此刻意識混亂,根本無法回答,隻是本能地掙紮著,渙散的眼神中倒映著妖姬扭曲的麵容,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種仿佛窺見了某種大恐怖的茫然。
妖姬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的暴戾和殺意再次翻湧,但一種更深的不安和……好奇,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這個替身,似乎總能觸及一些她無法理解的東西。魔核的共鳴,還有現在這對指骨的反應……
她死死盯著顧白,掐著他脖子的手時鬆時緊,內心在天人交戰。
最終,她猛地將顧白甩回榻上,如同丟棄一件垃圾。
“廢物!”她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不知是在罵顧白,還是在罵自己此刻的猶豫。她轉身,腳步有些踉蹌地朝殿外走去,背影充滿了煩躁和一種更深沉的孤寂。
走到門口,她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冰冷的聲音傳來:
“青蘿!看好他!沒有本座的命令,不準他離開側殿半步,也不準任何人再拿……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打擾他!”
聲音落下,她已消失在殿外。
側殿內,重歸死寂。隻有顧白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以及那截被妖姬丟棄在地、似乎更加灰敗了幾分的指骨。
青蘿從暗處現身,看著榻上奄奄一息、七竅流血的顧白,眼神複雜到了極點。她默默上前,開始替顧白處理傷勢。
顧白躺在那裡,任由青蘿擺布,意識卻在一片驚濤駭浪中逐漸沉浮。
他賭贏了。用一場近乎自毀的表演,暫時保住了性命,並且……意外地窺見了更加驚人的真相!
妖姬繼承神核,並非為了力量,而是背負了一個沉重的、守護世界的使命?原身阿白的死,似乎並非單純的被蠱惑刺殺,其中竟隱含著如此複雜的情感糾葛和……自願犧牲的成分?
這些信息,如同碎片,暫時還無法拚湊出全貌,但卻徹底顛覆了他之前的許多認知。
他緩緩轉動眼珠,看向牆角那截指骨。
碎骨無聲,卻叩開了更深處的心淵。
這條路,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黑暗,還要……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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