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密室中悄然流轉,如同指間沙,無聲卻堅定。顧白體內的力量恢複了大半,雖不及全盛時期,但行動已與常人無異,甚至因那場生死與共的力量交融,對秩序之力的掌控似乎更精妙了一絲。而妖姬的變化則更為顯著,魔核的裂痕在青蘿不懈的溫養與顧白那日渡入的秩序本源滋養下,已然愈合了大半,隻餘幾道淺淡的痕跡,昭示著曾經的凶險。她的麵色紅潤,眼波流轉間,那份因記憶空白而生的純粹,與骨子裡透出的妖嬈融合得越發自然,仿佛這才是她本該有的模樣。
這一日,窗外難得地透進一片較為明亮的、不帶多少血色的天光。妖姬靠在窗邊,看著那束光,紫瞳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向往。她轉過身,看向正在外間調息的顧白,聲音帶著一絲軟軟的懇求:“顧白,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這裡好悶。”
顧白睜開眼,對上她那渴望的眼神,心頭微動。青蘿也曾提過,適當的走動有助於她徹底康複,總困在密室反而不利。他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好。”
他起身,從青蘿早已備好的衣物中,為她選了一件相對保守、卻依舊難掩風華的深紫色錦緞長裙,外罩一件銀絲滾邊的薄紗披風。他自己則依舊是那身利落的深色常服。
當顧白扶著妖姬,緩緩走出那間困了她許久的密室,踏入魔宮熟悉的回廊時,明媚相對魔域而言)的天光灑落,帶來一絲久違的暖意。妖姬深深吸了一口氣,紫瞳好奇地打量著周圍肅殺而又宏偉的景致,一切都顯得那麼新奇。
她似乎有些乏力,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倚向顧白。顧白手臂僵了一下,隨即穩穩地扶住了她,動作間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熟稔與小心。兩人並肩緩行,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
“這裡好大,”妖姬輕聲感歎,目光掃過一根根雕刻著猙獰魔紋的廊柱,“我以前……就住在這裡嗎?”她的語氣裡沒有畏懼,隻有純粹的好奇,仿佛在談論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地方。
“嗯。”顧白低低應了一聲,心中複雜難言。這裡曾是她執掌生死的王座,也是她囚禁他的牢籠。如今,她卻以全然陌生的眼光審視著這一切。
沒走多遠,迎麵便遇上了正帶著一隊魔衛巡視的岩魁。
岩魁看到相攜而行的兩人,尤其是看到妖姬不僅蘇醒,氣色大好,甚至還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慵懶又依賴的姿態靠在顧白身邊時,那雙銅鈴大眼瞬間瞪得滾圓,嘴巴張了張,險些驚呼出聲。
“陛……陛下!顧客卿!”他連忙上前,抱拳行禮,聲音洪亮,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與……困惑。他偷偷抬眼,飛快地掃過陛下那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神態,以及顧客卿那雖依舊沒什麼表情,卻明顯柔和了幾分的側臉,心裡直犯嘀咕:這……這還是那個冰冷威嚴的陛下嗎?還有顧白兄弟,這倆人之間……氣氛怎麼怪怪的?
妖姬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魁梧、氣息彪悍的魔將,眨了眨眼,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微微歪頭,露出一抹淺笑:“你認識我?”
岩魁被她這純粹的笑容晃得一怔,憨厚的臉上竟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連忙低頭:“末將岩魁,誓死效忠陛下!”
“岩魁……”妖姬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紫瞳中依舊是一片空白,卻點了點頭,“名字很威風。”
顧白看著岩魁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他淡淡開口:“陛下需要靜養,我們隻是隨便走走。”
“是是是!”岩魁連忙讓開道路,目送著兩人繼續前行,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他才撓了撓頭,對著身邊的副將低聲嘟囔:“怪事,真是怪事……陛下怎麼像變了個人?還有顧白兄弟……”
副將也是一臉茫然。
另一邊,顧白扶著妖姬,不知不覺走到了靠近魔宮邊緣的一處小花園。這裡曾是荒廢之地,後來被顧白以現代思維稍加改造,移栽了些魔域特有的、形態奇異卻並不猙獰的熒光植物,布置了些石凳回廊,倒也算是個僻靜之所。
妖姬對那些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奇異花草很感興趣,鬆開顧白的手,像個孩子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觸碰一朵形似鈴蘭、卻泛著幽藍光芒的小花。
顧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專注而新奇的側臉,陽光勾勒著她優美的頸部線條,長睫在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這一刻,她身上沒有了魔主的威儀,也沒有了刻意撩撥的妖嬈,隻剩下一種純粹的、讓人心頭發軟的寧靜與美好。
他忽然想起青蘿的話——“陛下如今心識如白紙,您待她如何,便是她重新認知這世界的……第一筆色彩。”
那麼,他此刻心中這份悄然滋生的、想要守護這片寧靜的柔軟,又會是何種色彩?
就在這時,妖姬似乎蹲得久了,腿有些發麻,起身時身形微微一晃。顧白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穩穩扶住。
她的後背輕輕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幽蘭冷香瞬間將他包裹。
妖姬微微側過頭,紫瞳近在咫尺,裡麵映著他的影子。她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仰頭看著他,唇角彎起一抹狡黠而迷人的弧度:“顧白,你身上……有陽光的味道。”
她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下頜。
顧白的心跳驟然失控,攬在她腰間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慮,在這一刻,都被這近距離的凝視和她那句近乎囈語的話,衝擊得七零八落。
暖陽微步,舊貌新顏。
心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鬆動,某些被刻意壓抑的情感,如同石縫下的種子,終於尋到了破土而出的契機。
而這微妙的變化,落在某些暗中關注的眼睛裡,又將是另一番解讀。
遠處,一座殿宇的陰影下,墨淵負手而立,默默注視著花園中那相擁的兩人,肅穆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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