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會議室裡那個唾沫橫飛的投資人,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這哥們已經吹了半小時他們那個“顛覆性項目”,但我左看右看,這玩意兒不就是把我們三年前淘汰的方案換了個皮膚嗎?
“陸總,您覺得怎麼樣?”投資人終於結束了他的演講,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王總,您這個項目...挺懷舊的。”
他愣了一下:“懷舊?”
“是啊,”我放下茶杯,“讓我想起我們公司剛起步時的青澀歲月。”
會議室裡響起幾聲壓抑的偷笑。投資人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陸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正要繼續逗他,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兒子班主任”。我趕緊接起來,語氣秒變溫柔:“李老師您好...”
“陸先生,您能來學校一趟嗎?陸小寶在科技課上把教學機器人給改裝了...”
我眼前一黑。這小子,真是我親生的——儘給我找事!
趕到學校,隻見兒子站在一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機器人前,周圍圍著一群目瞪口呆的同學。
“爸爸!我發現這個機器人的運動算法太落後了!”小家夥興奮地指著地上的零件,“我給它升級了下,現在它能跳街舞了!”
我本來想發火,但看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會兒我不也這樣嗎?隻不過我拆的是收音機,他拆的是機器人。
“李老師,實在抱歉。”我一邊道歉一邊掏出錢包,“損失我們照價賠償...不過,能讓我兒子把這個改裝方案詳細寫出來嗎?”
李老師推了推眼鏡:“陸先生,您不覺得該先教育孩子不能破壞公物嗎?”
“當然要教育!”我正色道,“但創新精神更值得鼓勵。”
回家的路上,兒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爸爸,我覺得現在的教育機器人太笨了,根本不能根據學生反應調整教學方式...”
我一邊開車一邊想,也許該給這小子找個正經師父了。
第二天,我把兒子帶到了公司新成立的“創新實驗室”。這是專門為年輕員工設立的孵化基地,裡麵全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從今天起,你放學後就在這裡寫作業。”我對兒子說,“順便跟這些哥哥姐姐學點東西。”
小家夥眼睛一亮:“真的嗎?太好了!”
我原本以為他最多待三天就會膩,沒想到他如魚得水。不僅很快跟實驗室的年輕人打成一片,還真提出了幾個讓人眼前一亮的點子。
最讓我驚訝的是,實驗室的負責人小陳居然跑來跟我說:“陸總,您兒子真是個天才!他昨天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困擾很久的技術難題!”
我挑眉:“什麼難題?”
“關於智能家居的情感交互問題...”小陳興奮地解釋了一通,雖然有一半專業術語我沒聽懂,但大概明白兒子確實幫上忙了。
晚上回家,我問兒子:“你今天在實驗室都乾什麼了?”
他一邊扒飯一邊說:“就是跟小陳哥哥討論怎麼讓智能音箱更懂人心。爸爸,我覺得現在的ai都太冷冰冰了,應該讓它們學會察言觀色...”
我和小雅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隨著去公司的次數增多,兒子漸漸成了實驗室的“編外顧問”。那些年輕員工不僅不嫌他小,反而特彆喜歡聽他天馬行空的想法。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
一天,我發現兒子在偷偷看實驗室的項目計劃書。上麵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連我看著都頭疼。
“你看得懂嗎?”我問。
他點頭:“大概懂。爸爸,我覺得三號項目的方向錯了,不應該追求多功能,應該先把核心功能做精。”
我再次無語。這小子是不是偷偷補課了?
更讓我頭疼的是,他開始對公司的經營管理感興趣了。
“爸爸,為什麼我們要拒絕王總的投資?”有一天他突然問我,“雖然他的項目很爛,但他認識很多渠道商啊。”
我愣了下。這個問題,連公司一些中層經理都沒想過。
“那你覺得該怎麼做?”我反問。
“可以先假裝感興趣,借機認識他的渠道商,然後再找理由拒絕投資。”
我:“...”這小子跟誰學的這招?
漸漸地,公司裡開始流傳“太子爺”的傳說。有人說他三歲能編程,五歲會炒股,八歲已經能看懂財務報表。
雖然誇張,但兒子確實在快速成長。最明顯的變化是,他不再滿足於提出創意,開始考慮落地可行性了。
但新的煩惱來了。
女兒見哥哥總去公司,也吵著要“上班”。於是我辦公室又多了個小丫頭,每天坐在我腿上“批閱奏章”。
“爸爸,這個叔叔的字寫得好醜。”她指著一份報告說。
我哭笑不得:“寶貝,這是打印的。”
“那也很醜!”她理直氣壯。
為了不厚此薄彼,我讓女兒當了公司的“首席審美官”,所有產品外觀都要經過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