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不停轉圈圈的加載圖標,感覺自己的耐心跟手機電量一樣正在快速耗儘。這破玩意兒已經轉了足足三分鐘了,我要看的那個什麼“短視頻”還是沒刷出來。張阿姨端著果盤過來,看見我跟手機較勁,忍不住笑了:“老爺子,您又跟手機過不去了?”
“這什麼破網絡!”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扔了,“以前咱們公司那會兒,網速快得能飛起來,現在倒好,看個視頻跟看連環畫似的!”
張阿姨把果盤放在茶幾上:“要我說啊,您就彆折騰這些年輕人的玩意兒了,看看電視多好。”
我哼了一聲,不服氣。退休是退休了,但我可不想當個被時代拋棄的老古董。上個月去老年大學,那幫老夥計都在聊什麼“直播帶貨”“網紅經濟”,我一個字都插不上嘴,那感覺比當年公司上市路演時忘詞還難受。
正跟手機較著勁呢,門鈴響了。外孫女小雨像陣風似的衝進來:“外公!快看我新學的舞蹈!”
小丫頭把手機往我手裡一塞,自己就在客廳中間跳起來了。我低頭一看,好家夥,手機裡一個打扮得花裡胡哨的年輕人在那兒扭來扭去,小雨就在那兒跟著學,動作還挺像那麼回事。
“這是什麼舞?”我問。
“抖音熱舞呀!”小雨跳得氣喘籲籲,“外公你不知道嗎?現在可火了!”
我還真不知道。等小丫頭跳完,我拿起她的手機研究起來。這個叫“抖音”的玩意兒,裡麵全是些十幾秒的小視頻,有跳舞的,有做飯的,有講段子的...我劃拉了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這不是我們公司新來的那個產品經理嗎?居然在視頻裡教人怎麼用我們的智能音箱!
“這...”我指著視頻問小雨,“這能隨便發嗎?”
“當然能啦!”小雨湊過來看,“這個姐姐有好多粉絲呢!她發的視頻都是在宣傳你們公司的產品。”
我仔細一看,還真是。這個賬號發了幾十個視頻,每個都跟我們的產品有關,但又不是硬邦邦的廣告,都是些生活小技巧。比如怎麼用智能音箱給孩子講故事,怎麼用智能手環監測老人健康...
“外公你看,這個視頻有五十萬點讚呢!”小雨興奮地說。
五十萬?我嚇了一跳。我們公司最火的廣告片,播放量也就這個數。這小姑娘隨隨便便拍個小視頻,居然這麼多人看?
晚上兒子來看我,我把這事跟他說了。他笑了:“爸,您才發現啊?我們現在市場部一半的預算都投在短視頻平台上了。”
“真的假的?”我難以置信,“那種十幾秒的東西,能有什麼用?”
“用處大了。”兒子掏出手機給我看數據,“您看,這是我們上個月在抖音做的推廣,直接帶動銷量增長百分之三十。”
我看著那些曲線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原始人。原來在我養花釣魚的這段時間裡,世界已經變得這麼不一樣了。
第二天,我讓張阿姨幫我下載了抖音。注冊賬號的時候,我盯著那個“昵稱”欄發了半天呆。張阿姨探頭看了一眼:“要不就叫‘退休老陸’?”
太土了。我想了想,輸入“會翻身的鹹魚”,結果係統提示昵稱已存在。最後試了七八個,才勉強通過一個“老陸愛生活”。
賬號是注冊好了,可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對著手機攝像頭研究了半天,愣是不知道從哪下手。最後硬著頭皮拍了個澆花的視頻發出去,結果一整天就三個點讚,其中兩個還是張阿姨和小雨點的。
太打擊人了。
正好老王來找我釣魚,我把這事跟他一說,他樂得差點把魚竿扔水裡:“老陸啊老陸,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笑什麼笑!”我沒好氣地說,“有本事你也拍一個試試!”
老王還真掏出手機,當場拍了個甩竿的動作發出去。好家夥,他那視頻居然有幾十個點讚,還有人在下麵評論“老爺子技術不錯”。
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扔河裡。憑什麼啊?我澆花就沒人看,他釣魚就有人點讚?
回家路上,我越想越不服氣。當年我一手創立公司的時候,什麼困難沒遇到過?還能被個小視頻難倒?
晚上我找小雨當老師,小丫頭教得可認真了:“外公,你要找到自己的特色。你看那些火的爺爺奶奶,有的做飯特彆厲害,有的唱歌特彆好聽,你有什麼特長?”
我想了半天,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特長。會管理公司?這拍出來誰看啊?
正發愁呢,兒子打電話來:“爸,聽說您在玩抖音?”
“你怎麼知道的?”
“小雨跟我說的。”兒子在電話那頭笑,“要不您來公司拍點東西?咱們新出了款針對老年人的智能產品,正好需要您這樣的真實用戶來宣傳。”
我想了想,答應了。倒不是為了幫公司宣傳,主要是想證明自己還沒老到被時代拋棄。
第二天我去了公司,市場部那幫年輕人看見我都特彆熱情。負責短視頻運營的小王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給我看了很多老年人網紅的案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陸爺爺,您看這位‘時尚奶奶’,七十多歲了還在分享穿搭心得;還有這位‘書法爺爺’,每天直播寫毛筆字...”小王說得眉飛色舞,“老年人做短視頻,關鍵在於真實和親和力。”
我點點頭,心裡卻有點虛。穿搭?我一年到頭就那幾件老頭衫。書法?我那字寫得跟雞爪刨的似的。
最後小王提議:“要不您就拍日常使用我們產品的視頻?不用刻意表演,就真實記錄生活。”
這個我倒是能試試。
第一個視頻拍的是我用智能手環監測心率。我坐在沙發上,笨手笨腳地戴手環,還不小心戴反了。小王說這個鏡頭特彆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