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展示了這周種的菜——幾盆小蔥、生菜、西紅柿苗,雖然長得歪歪扭扭,但確實是自己種的。小陳說:“我們每天澆水、觀察、記錄,發現了很多計劃書裡沒想到的問題。比如澆水量不好控製,多了爛根,少了枯葉;比如陽台風大,小苗容易被吹倒...所以我們調整了產品設計,重點解決這幾個真實問題。”
演示完,評委提問環節。其他評委問的都是市場、技術、盈利模式這些常規問題。輪到我時,我問:“你們種的西紅柿,現在多高了?”
小陳愣了一下,然後認真回答:“最高的那棵十五厘米,但葉子有點發黃,我們懷疑是缺鐵,正準備買點營養液。”
我點點頭,給了個不錯的分數。老王在旁邊衝我豎大拇指。
全部項目路演完,進入最緊張的評委討論環節。十五個項目隻能選五個獲獎,競爭激烈。會議室裡煙霧繚繞——雖然禁煙,但好幾個老煙槍評委還是忍不住。
爭論最激烈的是兩個項目:一個是“人工智能心理輔導”,技術很酷,但倫理風險大;另一個就是小陳的“智能菜園”,技術簡單,但接地氣。
支持ai項目的評委說:“這是未來趨勢!技術含量高,想象空間大!”
支持菜園項目的評委反駁:“創業要腳踏實地!種菜看起來土,但需求真實,市場穩定!”
兩邊吵得不可開交,最後把目光投向我這個“最年長評委”。我清了清嗓子,說:“我講個故事吧。”
會議室安靜下來。
“我年輕時候,也想過做高大上的項目。後來失敗了,才明白一個道理——創業不是比誰的想法炫酷,是比誰的產品有用。”我慢慢說,“ai心理輔導,聽起來很厲害。可如果出了問題,誰來負責?算法能承擔倫理責任嗎?反過來,智能菜園,看起來土,但能讓不會種菜的人吃上自己種的菜,能讓老人有點事乾,能讓孩子認識植物...這難道沒價值?”
那個支持ai項目的年輕評委不服氣:“陸老,您這是保守思維。創新總要冒險!”
“冒險不等於冒失。”我看著他,“我當年做智能音箱,很多人也說冒險。但我知道,人需要聽音樂、需要聽新聞、需要有個伴兒說話——這是真實需求。你們這個ai心理輔導,技術很新,可真實需求是什麼?是真有心理問題的人敢用嗎?還是給好奇的年輕人玩玩的?”
年輕評委不說話了。
最後投票,“智能菜園”險勝,拿到了三等獎。公布結果時,小陳團隊抱在一起又哭又笑。頒獎典禮上,領導講話時還特意提到了:“我們鼓勵創新,但更鼓勵解決實際問題的創新。像‘智能菜園’這樣的項目,看似平凡,實則偉大。”
會後,小陳找到我,眼睛還是紅的:“陸老師,謝謝您...要不是您...”
我拍拍他的肩:“謝我乾什麼?是你們自己爭氣。記住,創業這條路,最重要的是彆飄。腳踩在地上,才能走得遠。”
老王也湊過來,感慨地說:“老陸,你今天那番話,把我都說感動了。看來咱們這些老家夥,還是有點用的。”
“當然有用。”我笑了,“鹹魚曬得久,鹹味才足呢。”
這次當評委,讓我想了很多。現在的創業環境,跟當年大不一樣了——錢更多,機會更多,但誘惑也更多。年輕人容易迷失在概念和風口裡,忘了做生意的本質是解決實際問題。
回家後,我跟兒子聊起這事。兒子聽了,若有所思:“爸,您說得對。我們公司現在也有些年輕員工,總想搞大事情,看不起小項目。我得讓他們去聽聽您的課。”
“聽什麼課,”我擺擺手,“讓他們去菜市場轉轉,去社區看看,去跟真實用戶聊聊天。比聽我講一百遍都管用。”
上周,“老家夥導師團”聚會時,我把當評委的經曆講了。老周說:“現在都這樣。我參加過一個投資項目評審會,那些計劃書寫得跟科幻小說似的,什麼‘顛覆行業’‘重塑生態’,可一問具體怎麼賺錢,都支支吾吾。”
老王更直接:“要我說,都是ppt創業!講得好聽,一做就垮!”
我笑了:“所以咱們的任務更重了。得幫年輕人把腳踩實了,彆飄上天。”
現在,“智能菜園”項目已經正式啟動了。小陳團隊租了個小辦公室,陽台上擺滿了試驗用的菜盆。他們每周都來向我彙報進展,有時帶把自家種的小蔥,有時帶幾個歪瓜裂棗的西紅柿。雖然品相不好,但吃著香——自己種的東西,味道就是不一樣。
昨天孫子來,看見陽台上的菜盆,興奮地問:“爺爺,這是你種的嗎?”
“是幾個哥哥姐姐種的。”我說,“你想不想也種一盆?”
“想!”
於是下午,我和孫子一起種了盆小白菜。小家夥認真地埋土、澆水、貼標簽,最後在標簽上畫了個笑臉。他舉著花盆說:“我要天天來看它長大!”
我看著孫子專注的樣子,突然覺得,創業也好,種菜也好,其實道理都一樣——你得先埋下種子,然後耐心等待,用心照料。不能急,不能貪,一步一個腳印。
這可能就是我想傳給年輕人的東西吧。不是什麼高深理論,就是這點樸素的道理。
畢竟,會翻身的鹹魚,那也是鹹魚。而且我現在不僅是條會翻身的鹹魚,還是個知道怎麼看種子好不好、土壤肥不肥的老鹹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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