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摩托的反重力引擎在鏽蝕區上空發出沉悶的嗡鳴，下方是連綿成片的廢棄工廠，生鏽的鋼架在晨光裡像枯瘦的骨骼，纏繞其上的電纜垂落如斷肢，偶爾有電火花從裸露的銅芯上炸開，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劃出轉瞬即逝的亮線。
勇哥單手扶著車把，另一隻手按在腰間——那裡的仿生皮膚還沒完全修複，昨晚基地爆炸的衝擊波擦過側腰時，熔穿了三層鈦合金防護，此刻神經接駁處傳來細微的刺痛，像有隻螞蟻在啃噬脊椎裡的生物芯片。零姐坐在他身前，指尖在便攜終端上飛快滑動，屏幕藍光映亮她緊繃的下頜線，耳後身份芯片的綠光比昨天弱了些，顯然強行破解創生科技的防火牆後，精神力還沒完全恢複。
“還有三公裡到‘鐵砧工坊’。”零姐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凱恩傳來消息，工坊外圍有‘拾荒者’盤踞，他們的首領‘黑錘’是個改造狂人，據說把自己的半邊身子換成了重型起重機的液壓臂。”
勇哥嗤笑一聲，指尖彈出幾縷電弧：“液壓臂？老子連創生科技的毀滅者都拆過，還怕個撿破爛的？”
坐在最後排的莉莉絲突然輕笑出聲，金色卷發被風掀起，露出脖頸上一枚銀色的齒輪吊墜。她往前湊了湊，溫熱的氣息掃過勇哥的後頸：“勇哥倒是自信，可黑錘手裡有‘鏽蝕病毒’——能讓仿生金屬在三分鐘內脆化成粉末的玩意兒，去年‘自由聯盟’有三個小隊栽在他手裡，連屍骨都沒找著。”
勇哥的動作頓了頓，脊椎裡的生物芯片瞬間調出“鏽蝕病毒”的資料——淡綠色的液態金屬，遇空氣會揮發成霧狀，一旦接觸改造人的機械部件，就會引發不可逆的氧化反應。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仿生皮膚下的合金骨骼泛著冷光，這是上個月剛從機械神教主教身上拆下來的“聖骸”部件，要是被病毒毀掉，戰鬥力至少得折損三成。
“放心，我有對策。”零姐突然回過頭，手裡多了三枚銀色的貼片，“昨晚在基地裡順手拆了創生科技的‘防腐蝕塗層’，貼在仿生部件的接口處，能扛住病毒半小時侵蝕。”她將其中一枚遞給莉莉絲，指尖相觸時，莉莉絲的眼神閃了閃，刻意放慢了收回手的動作，指甲輕輕蹭過零姐的指腹，像是在試探什麼。
勇哥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微妙互動，他接過貼片貼在腰側的傷口邊緣，冰涼的觸感順著神經傳來，瞬間壓下了刺痛感。懸浮摩托這時突然劇烈顛簸起來，下方廢棄工廠的屋頂上，十幾道紅光突然亮起——是拾荒者的熱能瞄準鏡。
“來了！”零姐低喝一聲，猛地擰動車把，懸浮摩托瞬間側翻，貼著一棟工廠的鏽蝕牆壁滑了過去。與此同時，數道激光束擦著車底掠過，在牆壁上熔出一個個冒著黑煙的孔洞，金屬熔化的刺鼻氣味順著風飄進鼻腔。
莉莉絲突然從背包裡掏出一把改裝過的脈衝步槍，槍口對準屋頂扣下扳機。淡紫色的脈衝波炸開，屋頂上的拾荒者發出一陣慘叫，熱能瞄準鏡的紅光瞬間熄滅了大半。“我去引開他們，你們趁機進工坊！”她話音未落，突然從摩托上躍下，落地時膝蓋處彈出減震彈簧，整個人像隻獵豹般竄進旁邊的廠房，金色卷發在灰暗的環境裡劃出醒目的弧線。
“這女人……”勇哥皺眉，剛想追上去，零姐卻拉住了他的手腕：“彆衝動，她是自由聯盟的人，不會這麼容易出事。我們先去找黑錘，要是讓他察覺到異常，今天就彆想借到‘重裝機甲’了。”
勇哥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跟著零姐衝進了“鐵砧工坊”的大門。工坊內部比想象中更混亂，滿地都是拆解到一半的機械殘骸，巨大的煉鋼爐矗立在中央，爐口的火光將周圍的人影拉得扭曲。正前方的高台上，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生鏽的液壓閥上，半邊身子覆蓋著暗黑色的液壓臂，臂端的鋼爪捏著一根燒紅的鋼筋，隨意一擰就彎成了麻花。
“來者是客，沒必要躲躲藏藏。”黑錘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獨眼裡的熱能鏡片閃過紅光，掃過勇哥和零姐，“創生科技的狗？還是自由聯盟的餘孽？”
“都不是。”勇哥往前走了兩步，右手按在腰間的高頻砍刀上，“我找你，是想借‘重裝機甲’——三天後，我要拆了創生科技的西部據點。”
黑錘突然大笑起來，液壓臂重重砸在地麵上，震得周圍的機械殘骸都在顫抖：“就憑你？一個連仿生皮膚都沒補好的毛頭小子？去年自由聯盟的首領凱恩來求我，都得給我磕三個響頭，你憑什麼？”
話音未落，黑錘的液壓臂突然朝著勇哥揮來，鋼爪帶著破風的呼嘯，要是被抓實，就算是鈦合金骨骼也得被捏碎。勇哥早有準備，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向後滑出三米，同時拔出高頻砍刀，刀刃上的能量紋路瞬間亮起，對著液壓臂的關節處劈了下去。
“當——”
金屬碰撞的巨響震得耳膜生疼，高頻砍刀在液壓臂上劃出一道火花，卻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黑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露出猙獰的笑容：“有點意思，看來你身上的部件不是垃圾貨。”他的液壓臂突然展開，露出藏在裡麵的數十根鋼針，“嘗嘗這個——‘鏽蝕毒針’，隻要擦破一點皮，你身上的機械部件就會變成一堆廢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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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針帶著淡綠色的霧氣射向勇哥，零姐突然衝了上來，手裡的便攜終端射出一道藍光，在空中形成一道能量護盾。鋼針撞在護盾上，瞬間化作綠色的粉末，隨風飄散。“黑錘，你忘了‘鐵砧公約’？禁止對非敵對目標使用鏽蝕病毒。”零姐的聲音冷了下來，耳後身份芯片的綠光突然變得刺眼，“還是說，你想讓整個鏽蝕區的拾荒者都知道，你是個不守規矩的懦夫？”
黑錘的動作僵住了，獨眼裡的紅光閃爍不定。“鐵砧公約”是鏽蝕區所有勢力默認的規則，一旦違反，就會被其他拾荒者聯合圍剿。他盯著零姐看了半天，突然收起液壓臂：“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鐵砧公約’？”
“我是誰不重要。”零姐往前走了一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暗金色的金屬牌，上麵刻著複雜的齒輪紋路，“重要的是，這塊‘機械主教’的令牌，夠不夠換你一台重裝機甲？”
黑錘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獨眼裡的熱能鏡片死死盯著那塊令牌——去年他為了搶一塊機械主教的碎片，差點丟了半條命。他伸手想拿，零姐卻突然收回手，眼神銳利如刀：“令牌可以給你，但你得答應兩個條件：第一，機甲要配備最新的等離子炮；第二，三天後，你得派十個拾荒者跟著我們去創生科技的據點。”
黑錘猶豫了半天，最終咬牙點頭：“成交！但要是你們輸了，我不僅要收回機甲，還要你手裡的令牌！”
勇哥剛想開口，工坊的大門突然被撞開，莉莉絲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金色卷發上沾著血跡，半邊肩膀的作戰服被撕裂，露出裡麵泛著銀光的仿生皮膚。“不好了……黑錘的人……被創生科技的‘獵兵’盯上了，外麵已經交火了！”
黑錘的臉色瞬間變了，猛地抓起高台上的重機槍：“這群狗娘養的，敢闖我的地盤！”他剛想衝出去，勇哥卻攔住了他：“彆急，獵兵的目標是我們，不是你。你把機甲準備好，我去解決他們。”
說完，勇哥抓起高頻砍刀就往外衝，零姐和莉莉絲立刻跟了上去。工坊外的空地上，十幾名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獵兵正圍著幾個拾荒者砍殺，他們的手臂都換成了特製的“撕裂刃”，每一次揮砍都能將仿生骨骼劈成兩半。最中間的獵兵首領是個女人，臉上戴著銀色麵罩，手裡的能量鞭在空中甩動，每一次抽打都能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勇哥，小心她的能量鞭——能切斷神經接駁！”零姐喊道，同時調出便攜終端，開始乾擾獵兵的通訊信號。
勇哥沒說話，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像離弦的箭般衝向獵兵首領。對方顯然早有準備，能量鞭突然朝著他的脖頸甩來，帶著滋滋的電流聲。勇哥側身避開，同時將高頻砍刀擲了出去，刀刃旋轉著飛向首領的手腕。
“叮！”能量鞭纏住了高頻砍刀，巨大的力量將勇哥拽得一個趔趄。獵兵首領冷笑一聲，猛地發力想將勇哥拉過來，卻沒注意到莉莉絲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改裝脈衝步槍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後心。
“砰！”
淡紫色的脈衝波炸開，獵兵首領的仿生心臟瞬間停擺，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剩下的獵兵見狀，頓時亂了陣腳，勇哥趁機奪過高頻砍刀，刀刃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將兩名獵兵的撕裂刃劈成兩半，同時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胸口，將他的能量核心踹得當場爆炸。
莉莉絲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勇哥回頭時，正好看到一名獵兵的撕裂刃刺中了她的小腹。淡綠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滲出——那是仿生器官的冷卻液。勇哥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猛地衝過去，右手直接插進那名獵兵的胸腔，硬生生將對方的生物芯片拽了出來，捏成了粉末。
“你沒事吧？”勇哥蹲下身，看著莉莉絲的傷口，眉頭緊鎖。莉莉絲卻突然笑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那裡的仿生皮膚還在發燙，冷卻液順著指縫流進勇哥的掌心，帶著一絲奇異的溫熱。
“勇哥……你剛才……是在擔心我嗎？”莉莉絲的聲音很輕，金色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零姐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便攜終端，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亂了碼。
黑錘這時帶著拾荒者衝了出來，看到滿地的獵兵屍體，獨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你真有兩下子。機甲我會讓人送到你們的據點，三天後，我親自帶人行不行？”
勇哥沒回頭，隻是小心翼翼地將莉莉絲扶起來：“不用，你派十個好手就行。”他低頭看著莉莉絲蒼白的臉，突然說道：“你的仿生器官得修，零姐，我們先回信號塔。”
零姐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懸浮摩托。莉莉絲靠在勇哥懷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悄悄將一枚微型芯片貼在了勇哥的腰後——那是自由聯盟的追蹤器，也是她向凱恩交差的憑證。
懸浮摩托再次升空時，鏽蝕區的晨光已經變得刺眼。勇哥扶著莉莉絲坐在中間，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呼吸貼在自己的胸口，溫熱而柔軟。零姐坐在最前麵，始終沒有回頭，隻是耳後身份芯片的綠光，忽明忽暗，像在訴說著某種無人知曉的情緒。
“勇哥，”莉莉絲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慵懶，“三天後的戰鬥，我想跟你一起去。我雖然不如零姐會破解係統，但我的脈衝步槍，準頭還是不錯的。”
勇哥還沒回答，零姐突然說道：“不行，你的仿生器官還沒修複，去了隻會拖後腿。”
莉莉絲的眼神冷了下來，剛想反駁，勇哥卻說道：“零姐說得對，你先在據點養傷。等拆了創生科技的西部據點，我帶你去新滄城最好的改裝店，給你換最頂級的仿生器官。”
莉莉絲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將臉埋進勇哥的胸口：“好，我聽勇哥的。”
懸浮摩托穿過灰蒙蒙的雲層，朝著信號塔的方向飛去。勇哥看著下方逐漸縮小的鏽蝕區，突然覺得這場戰鬥不再隻是為了複仇——身邊有零姐的冷靜、莉莉絲的熱烈，或許還有更多未知的夥伴在等著他。而創生科技的陰影還籠罩在新滄城上空，下一場戰鬥，隻會比之前更慘烈。
他握緊了腰間的高頻砍刀，刀刃上的能量紋路在晨光裡閃爍，像一道永不熄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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