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出院回家的第三天,院子裡的雞剛報曉,虎子就蹲在狗窩旁,盯著繈褓裡的兒子傻樂。小家夥閉著眼睛,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偶爾發出幾聲細弱的哼唧,聽得虎子心都化了。“雲妹,你看咱兒子多精神,得起個響亮點的名兒!”虎子湊到炕邊,聲音壓得極低,生怕吵醒剛睡著的鄭雲。
鄭雲剛喂完奶,累得靠在枕頭上,聞言白了他一眼:“起名是大事,得好好琢磨,彆隨口亂喊。”虎子搓著手,臉上滿是得意:“我早琢磨好了!就叫林寶!咱林家的寶貝疙瘩,多好聽!”
“林寶?”鄭雲坐起身,眉頭皺了起來,“這名字也太普通了,村裡叫‘寶’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一點新意都沒有!”虎子撓撓頭,不服氣地說:“普通咋了?好養活啊!我小時候就叫虎子,不也長得壯壯的?”
“你還好意思說?”鄭雲點了點他的額頭,“當初要不是逍哥帶著你打獵、搞養殖場,咱們能有今天?孩子的名字得有點分量,既不能太俗,也得記著逍哥的情分。我看還是找逍哥給參謀參謀,他比你有文化,想得也周到。”
虎子琢磨了片刻,覺得鄭雲說得在理。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屋,看見林逍正蹲在孵化棚外檢查雞苗的情況,沈歌在一旁給雞槽添飼料。“哥!”虎子快步走過去,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跟你商量個事,我想給我兒子起個名,我想的名兒雲妹不樂意,你給幫幫忙唄?”
林逍放下手裡的溫度計,笑著說:“這是好事啊!你想了啥名?”“我想叫林寶,雲妹說太普通了。”虎子撓撓頭,“她說得也對,這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來,多虧了你和沈歌忙前忙後,養殖場也全靠你帶著,名字得有點講究。”
沈歌也湊過來說:“起名確實得好好想,既要有寓意,又要順口。我看可以往‘俊朗’‘康健’這方麵靠,孩子長得這麼精神,肯定是個俊小子。”林逍點點頭,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地上寫字,一邊寫一邊琢磨:“‘俊’字不錯,相貌英俊,又有才智出眾的意思;‘生’字也挺好,平安降生,生生不息,還帶著咱們山裡人踏實過日子的勁兒。叫林俊生咋樣?”
“林俊生!”虎子念了兩遍,眼睛一下子亮了,“這名字好!又好聽又有寓意!那小名呢?我還想叫他寶,行不行?”林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小名隨意,叫寶挺親切的,就這麼定了!”
虎子興高采烈地跑回屋,衝著鄭雲喊:“雲妹!逍哥給咱兒子起好名了,叫林俊生!小名還叫寶,你看咋樣?”鄭雲念了幾遍“林俊生”,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名字好,比你想的強多了!就叫俊生!”一旁的虎子娘也湊過來說:“俊生,俊生,又俊又有生氣,好名字!等滿月酒的時候,得讓逍哥當孩子的乾爹!”
消息傳到林父林母耳朵裡,林母笑得合不攏嘴:“俊生這名字起得好,逍哥有文化就是不一樣。等滿月酒那天,我給孩子做件新棉襖,再打個長命鎖!”林父也點了點頭:“名字起得紮實,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
當天晚上,吃完飯沒多久,窗外就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小雅第一個發現,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裡:“下雪啦!是冬天的第一場雪!”林逍走到門口,看著雪花慢悠悠地從天上飄下來,落在地上瞬間就化了,隻在屋簷和柴堆上積起薄薄一層。“初雪了,今年冬天來得不算晚。”林逍感慨道,“咱們快倆月沒上山了,正好趁這雪不大,把之前發現的那片天麻挖了。”
虎子正抱著俊生逗樂,聞言立刻放下孩子:“哥,我跟你去!天麻可是好東西,挖回來燉雞給雲妹補身子,剩下的還能賣錢。”林父從屋裡走出來,手裡拿著煙袋:“山裡剛下雪,路滑得很,而且天冷,野獸都出來找食,可得小心點。把踏雪帶上,再牽條獵狗,槍也得背著。”
“知道了爹。”林逍應著,轉身去柴房拿工具。沈歌連忙找出兩件厚實的棉襖:“把這個穿上,山裡比家裡冷,再帶點乾糧和熱水,餓了好吃。”林父在一旁補充:“逍兒,遇事彆衝動,實在拿不準就先撤,安全第一。”林逍回頭應道:“放心吧爹。”隨後從牆上取下56半,檢查了一下子彈:“黑子傷好了,就帶黑子去,它嗅覺靈,警惕性也高。”
第二天一早,雪已經停了,地上隻留下一層淺淺的白霜,空氣裡滿是清冷的寒意。林逍和虎子牽著踏雪,黑子跟在旁邊,背著背簍和鋤頭,往山裡走去。踏雪踩在霜地上,蹄子發出“噠噠”的聲響,黑子時不時停下來嗅一嗅,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哥,那片天麻在啥地方來著?我咋記不清了。”走了約莫一個時辰,虎子撓了撓頭問道。林逍指著前麵的一道山梁:“過了那道梁,有片鬆樹林,天麻就長在鬆樹林底下,上次咱們打獵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當時還沒成熟,現在應該正好。”
又走了半個時辰,兩人終於到了鬆樹林。剛進樹林,黑子就對著一棵鬆樹低吼起來,耳朵豎得筆直。林逍立刻舉起手,示意虎子停下:“彆動,有情況。”他順著黑子的目光看去,隻見鬆樹上蹲著一隻鬆鼠,正抱著鬆果啃得歡,見有人來,“嗖”地一下竄到了樹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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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隻鬆鼠,嚇我一跳。”虎子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林逍笑著說:“山裡啥情況都有可能,小心點總沒錯。咱們分頭找,天麻的莖稈已經乾枯了,順著枯莖往下挖就行,注意彆把天麻挖斷了。”
兩人散開,開始在樹林裡尋找。林逍很快就找到了一片天麻,乾枯的莖稈在地上支棱著,像是一根根細小的柴火棍。他放下背簍,拿起小鋤頭,小心翼翼地在枯莖周圍挖了起來。天麻長在地下約莫十公分的地方,表皮呈淡黃色,形狀像個小土豆,上麵還帶著細細的須根。
“哥,我找到啦!”不遠處傳來虎子的喊聲。林逍走過去一看,虎子正蹲在地上,手裡捧著一個拳頭大的天麻,臉上滿是興奮:“你看這天麻,多飽滿!”林逍點點頭:“不錯,就是這樣的。挖的時候慢著點,周圍的土要輕輕扒開,天麻脆得很,斷了就不值錢了。”
兩人埋頭挖了起來,鬆樹林裡很安靜,隻有鋤頭挖土的“沙沙”聲和黑子偶爾的低吼。踏雪則在樹林裡悠閒地踱步,時不時啃兩口地上的枯草。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兩人已經挖了滿滿兩背簍天麻。虎子坐在地上,拿出乾糧和熱水,遞給林逍:“哥,歇會兒吧,這天麻真不少,估計得有一百多斤了。”
林逍接過乾糧,咬了一口餅子:“再挖會兒,這片天麻比我上次看的多,爭取挖完再走。這東西現在行情好,黑市上一斤能賣好幾塊,挖回去晾乾了,能賣不少錢。”虎子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好!那咱再挖會兒,多挖點給俊生攢點奶粉錢!”
休息了片刻,兩人再次投入戰鬥。天麻長得很密集,往往挖完一棵,旁邊就能找到好幾棵。到了下午申時,兩人的背簍已經裝不下了,地上還堆著一堆天麻。林逍拿出繩子,把地上的天麻捆成幾捆:“差不多了,再挖就背不動了,咱們數數有多少斤。”
兩人把天麻裝好,堆在背簍裡壓實。林逍掂了掂自己的背簍,又看了看虎子的:“我這簍子沉,估摸著得有一百一二十斤,你那簍子也不輕,差不多九十來斤,加起來得有二百斤出頭了。”虎子咧著嘴笑:“這麼多!去年咱挖的天麻才幾十斤,今年這波真是撿著寶了!”林逍點點頭:“這東西去年行情就不錯,今年晾乾了拿去鎮上問問,要是黑市管得鬆,賣價能更高,夠咱們養殖場添不少東西了。”
兩人把天麻裝好,背在背上,準備下山。剛走出鬆樹林,黑子突然對著旁邊的一道山溝狂吠起來,尾巴根的毛都炸了起來。林逍立刻停下腳步,示意虎子彆動,自己則慢慢抽出背上的56半,警惕地看向山溝方向。
“咋了哥?有啥東西?”虎子壓低聲音問道,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柴刀。林逍指了指山溝邊的雪地:“你看那腳印。”虎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雪地上印著一串細小的腳印,形狀像梅花,比狐狸的腳印小一些,卻更圓潤。
“這是啥腳印?看著不像狐狸,也不像黃鼠狼。”虎子皺著眉頭問道。林逍的眼睛亮了起來:“是紫貂!你看這腳印的大小和形狀,絕對沒錯!咱去年不就抓過一隻嗎?那時候1981年管得嚴,沒敢去黑市,隻能偷偷賣給皮貨鋪,賣價壓得低。今年聽說黑市管鬆了,一張皮能賣好幾百,比去年貴不少,比天麻值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