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院子裡的霜花還沒化透,林父就背著裝套子的布包站在了院壩裡。他跺了跺腳上的棉鞋,看著剛走出屋的林逍和虎子,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快著點!紫貂早起覓食,咱們得趕在它們出來前把套子下好。”
林逍裹緊棉襖,笑著說:“爹,不急,踏雪還沒喂呢。您先喝碗熱粥暖暖身子,這山路剛化霜,滑得很。”
“喝啥粥啊,等下了套子回來再喝不遲!”林父擺了擺手,卻還是接過沈歌遞來的熱紅薯,“你娘昨晚就把紅薯煨在灶膛裡了,吃這個頂餓。”
虎子牽著黑子跑過來,手裡還提著半塊旱獺肉:“林叔,誘餌都帶齊了,二十三個套子,保證能把紫貂全兜住!”
林父瞪了他一眼:“打獵最忌說滿話!紫貂比狐狸還精,能套住三五隻就不錯了。走,帶路!”
三人牽著踏雪,黑子跟在身後,沿著昨天的腳印往山溝走。剛進山口,林父就停下腳步,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霜痕:“這風是西北向,套子得下在背風的溝穀裡,不然氣味會被吹散。”
林逍點點頭:“我記著昨天那片腳印儘頭有片亂石堆,正好背風。”
“算你有心。”林父站起身,從布包裡拿出一個套子,“等下我先示範,你們照著做。套子要埋在雪下,隻露半指寬的誘餌,鐵絲圈得和紫貂的頭差不多大,太鬆套不住,太緊會傷皮。”
到了亂石堆,林父選了塊凸起的石頭,用鋤頭扒開薄雪,把套子固定在石縫裡,又用鬆針蓋住鐵絲圈,隻把一小塊旱獺肉露在外麵。他拍了拍手上的雪:“看清楚了?紫貂踩雪有章法,會沿著石頭邊緣走,這地方正好是它的必經之路。”
虎子湊過去看了半天,撓著頭說:“林叔,這也太隱蔽了,我都快找不到套子在哪了。”
“要的就是這效果!”林父往手心嗬了口熱氣,“開始乾活,間距五尺一個,彆紮堆。”
三人分工合作,林父選位置,林逍埋套子,虎子負責偽裝。太陽升到一竿子高時,二十三個套子全下好了。林父坐在石頭上抽煙,看著遠處的山林,眼神裡滿是向往:“好久沒這麼正經進山了,腳筋雖然沒完全好,走慢點倒也不礙事。”
林逍遞過水壺:“爹,您要是手癢,咱們就往深處走走,看看能不能碰上個小獵物。”
“我正有此意!”林父眼睛一亮,磕了磕煙袋,“初雪剛過,野獸足跡清楚,正好練練手。不過說好,我就看看,不動手。”
虎子立刻來了精神:“林叔,您放心,有我和哥呢!黑子,走了!”他解開黑子的牽引繩,黑子立刻竄了出去,鼻子貼著地麵嗅個不停。
三人牽著踏雪跟在後麵,剛走了半裡地,黑子突然停在一處灌木叢旁,對著裡麵低吼起來。林父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有情況,風停了,仔細聽。”
林逍豎起耳朵,隱約聽到灌木叢後傳來“拱哧拱哧”的聲音。他指了指地麵,對虎子說:“你看這腳印,碗口大,是野豬!”
虎子剛要摸柴刀,就被林父按住了:“彆衝動,先看看有多少隻。野豬是群居的,要是有大群咱們得撤。”
林逍慢慢繞到灌木叢側麵,探頭一看,立刻縮了回來,對著兩人比劃:“就一隻,是頭母豬,看著得有二三百斤,落單了!”
林父眼睛眯了起來,搓著手說:“這可是好東西!冬天的野豬肉最香,夠咱們吃半個月了。”他剛要往前走,又想起什麼,歎了口氣,“可惜我這腳,跟不上趟。”
林逍從背上取下56半,遞到林父麵前:“爹,給您!這槍是半自動的,比您以前的老套筒好用多了。今天就讓您過過癮,我們倆給您打掩護。”
林父愣住了,伸手接過槍,槍身冰涼的觸感傳來,他忍不住摩挲著槍托:“這……這合適嗎?我都兩年沒開過槍了。”
“有啥不合適的!”虎子在一旁起哄,“林叔您可是老獵人,這槍到您手裡,保管一槍命中!”
林父掂了掂槍,深吸一口氣,眼神漸漸變得銳利:“好!那我就露一手給你們看看!逍兒,幫我看看保險開了沒?”
林逍幫他檢查好槍支,又遞過子彈:“爹,子彈上滿了,這槍後坐力不大,您放心打。”
林父走到一棵鬆樹後,雙腿分開站穩,槍口慢慢對準灌木叢。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已經鎖定了目標:“老套筒打一槍得裝一次彈,這半自動就是方便。”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手指慢慢扣動扳機。
“砰!”槍聲在山林裡回蕩,灌木叢裡的野豬慘叫一聲,衝了出來。林逍大喊:“爹,它前腿中槍了!”
林父不慌不忙,槍口跟著野豬移動,又是兩槍接連響起。野豬跑了沒兩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好!”虎子率先衝過去,“林叔您太厲害了!三槍就給撂倒了!”
林逍也走過去,看著地上的野豬,由衷地讚歎:“爹,您這槍法還是這麼準!第一槍打在前腿,限製它行動,後麵兩槍打在腦袋和脖子,一點沒浪費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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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放下槍,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老了,不中用了,換以前,一槍就夠了。”話雖這麼說,語氣裡卻滿是得意。
“這還叫不中用啊?”虎子摸著野豬的獠牙,“這野豬最少有二百五十斤,夠咱們吃好久了!林叔,您歇會兒,我和哥來處理。”
林父點點頭,坐在石頭上抽煙,看著兩人處理野豬。虎子拿出柴刀,問林逍:“哥,豬心豬肝給黑子吃吧?它今天立大功了。”
“行!”林逍應著,“就豬心豬肝給黑子吃,剩下的內臟都掛樹上,這是山裡的老規矩,不能破。咱們找幾根粗樹枝,做個爬犁,把野豬拉回去。”
黑子叼著豬心,蹲在一旁吃得歡。林父看著它,笑著說:“這黑子真是條好狗,嗅覺比以前的老黃還靈。”
“那可不!”虎子一邊剝野豬皮一邊說,“上次打黃皮子,黑子還受傷了呢,現在好了,又是條好漢!”
三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把野豬處理好,裝在了臨時做的爬犁上。林父走在前麵引路,林逍和虎子在後麵推爬犁,黑子跟在旁邊,時不時回頭看看爬犁上的野豬。
“爹,您腳沒事吧?要是累了就歇會兒。”林逍問道。
林父擺擺手:“沒事,走慢點正好活動活動筋骨。以前打獵,扛著比這還重的獵物都能走十幾裡地。”
虎子笑著說:“林叔,您這身體可比年輕人還硬朗!等開春了,咱們再一起進山打獵,多抓點獵物賣錢。”
“好啊!”林父爽快地答應,“開春野雞、兔子都出來了,到時候咱們多打些,給俊生和小雅補補身子。”
快到村口時,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虎子抽了抽鼻子:“這是啥香味啊?也太香了!”
林逍笑了:“肯定是沈歌燉的天麻雞湯,咱們挖的天麻,今天正好嘗嘗鮮。”
剛進院子,小雅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拉著林逍的衣角:“舅舅!你們回來啦!我聞到雞湯香味了,可香了!”
林母從屋裡走出來,看到爬犁上的野豬,驚訝地說:“逍兒,你們咋打了這麼大一頭野豬!”
林父得意地說:“是我打的!你看我這槍法,沒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