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方，那個全息楚家徽章應聲而碎！化作無數飛濺的光粒，又在消散前的刹那，詭異地凝聚成兩個巨大的、冰冷的字母——gsy——懸浮一瞬，才徹底湮滅。
顏清璃怔怔地看著那消散的gsy字樣，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幾乎要蹦出喉嚨。開槍的巨響仍在耳膜回蕩，硝煙的氣息鑽入鼻腔。
恐懼仍在，但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度刺激的宣泄感，卻如同破閘的洪水，緊隨其後，衝刷過她的四肢百骸！
“很好。”顧司衍的低讚聲在耳邊響起，他並未鬆開手，“繼續。”
他腕表再動。
周圍的全息靶標再次變化，這次是動態的，甚至模擬出躲避和攻擊的動作！
顏清璃咬緊下唇，眼中掙紮與決然交織。她再次抬起手臂，這一次，顫抖明顯減輕。她努力回憶著方才的感覺，回憶著發簪的力度，回憶著他對市場的掌控，回憶著所有的恨與痛。
砰！砰！砰！
槍聲接連響起！她開始獨自扣動扳機！
最初幾槍依舊脫靶，全息靶標獰笑著閃避。腕間手環的數據劇烈波動。
但顧司衍始終站在她身後，沉默地提供著無形的支撐，如同最沉穩的磐石。他沒有再插手，隻是偶爾出聲提醒：“肩部放鬆。”“注意呼吸節奏。”“看準心，不是看靶。”
他的聲音冷靜而專注，不帶絲毫情緒，卻奇異地安撫了她焦躁的心。
漸漸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手臂越來越穩。眼中恐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專注的冰冷光芒。
砰！楚昊然的虛擬影像胸口炸開一團光霧。砰！楚母的佛珠串應聲而斷。砰！那間噩夢囚室的鎖具被轟成碎片！
她越打越快，越打越準！槍聲如同激昂的鼓點，敲碎一個個具象化的心魔！積壓已久的情緒在這場暴烈的宣泄中找到出口！每一次扣動扳機，都像是將一段肮臟的過往徹底擊碎！
她甚至開始移動射擊，步伐靈活，眼神銳利如鷹隼。
顧司衍的ar目鏡上，代表著顏清璃生理數據與射擊精度的曲線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得平穩、優異。他冷峻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幾不可察的、極度滿意的弧度。
最後一槍。她瞄準了最初那個楚家徽章再次凝聚的位置。屏息。凝神。扣動扳機。
砰——！！！
子彈精準地穿過徽章正中心！
徽章碎裂的瞬間，再次凝成巨大的gsy字樣，但這一次，仿佛比之前更加凝實、更加耀眼，如同一個永恒的烙印，宣告著征服與守護。
槍聲餘韻在靶場內回蕩。
顏清璃緩緩垂下持槍的手臂，胸口微微起伏，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她站得筆直，眼神清亮逼人，仿佛脫胎換骨。一抹極淡卻無比真實的、帶著宣泄後快意與自信的笑容，在她唇角悄然揚起，如同破開堅冰的陽光。
高速攝像頭無聲地捕捉下了這個微笑。
【心理韌性評估報告生成中…抗壓指數上升47，決策果斷性上升63，危機反應速度提升39…綜合評級：a+】冰冷的係統音響起。
顧司衍走上前，取下她手中的“璃光”，指尖極自然地拂去她額角的汗珠。
“感覺如何？”他問，目光深沉地鎖住她唇邊那抹笑意。
顏清璃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硝煙與金屬的味道，此刻聞起來竟有種奇異的潔淨感與力量感。
“像……”她頓了頓，尋找著恰當的比喻，“像親手砸碎了第一個狗碗。”
那是她被囚楚家時，用來吃飯的器皿。
顧司衍低笑出聲，伸手將她汗濕的身體攬入懷中，低頭，吻了吻她那枚終於不再隻有沉重、而是染上鋒芒與快意的唇角。
“這隻是開始，我的女王。”他聲音沙啞，帶著無儘的縱容與期待，“你有的是機會，把他們所有的碗，連同灶台，一起砸爛。”
他冰裂紋戒指微光一閃，靶場燈光恢複常亮，全息靶標儘數消失。
“至於現在，”他牽起她的手，走向靶場出口，“該去給那隻等急了的‘荊棘鳥’，喂點真正的食糧了。”
顏清璃回握住他的手，步伐堅定。
心底，那因金融博弈和真實射擊而激蕩的情緒緩緩沉澱，化為一種更沉穩、更冰冷的決心。
下一局，落子無悔。
而她已經，握緊了槍與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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