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洛薇薇和江嶼：“直到最近，我接觸到了‘歸途基金會’這個名稱，以及他們的一些行為模式。我老師的筆記本裡，最後幾頁潦草地反複寫過這個詞。所以，當我知道洛小姐你們在與這個組織對抗，並且……似乎掌握著某種超越常理的力量時，我覺得，或許我該做點什麼。不是為了報酬，也不是為了虛名。隻是覺得，也許你們，是能揭開這些迷霧、讓我老師他們不至於白白消失的人。”
書房裡安靜下來。周慕雲的坦誠超出預期，卻也合情合理。
“周先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洛薇薇問。
“如果你們不嫌棄，我想加入你們的東南亞之行。”周慕雲直接道，“我對‘墮淚之地’文明的了解，或許能幫上忙。而且，我對基金會的一些行為模式和象征符號係統，有持續追蹤。作為交換，我希望在可能的情況下，分享你們獲得的信息，特彆是關於基金會更深層目的和……那些‘超越常理’力量本質的信息。”
一個有著深厚知識儲備、明確複仇動機、且可能掌握獨特信息的專家。價值很高，但風險同樣存在——他的背景是否絕對乾淨？他的真實目的是否完全如他所說？
洛薇薇與江嶼交換了一個眼神。
“歡迎加入，周先生。”洛薇薇最終點頭，“但有些規矩，需要提前說清楚。行動期間，必須聽從統一指揮。獲得的信息，在團隊內部可以討論，但對外披露需經過評估。你的安全我們會儘力保障，但險地之中，生死自負。”
“明白。”周慕雲鄭重應下，“我會簽署必要的協議。”
傍晚，薩菲帶來了最新的分析結果，以及一個不那麼好的消息。
“薇薇姐，江老板，地脈節點的刺激模型更新了。基金會下一個最可能的目標點，鎖定了三個可能位置，都在臨海市周邊。最麻煩的是……”薩菲調出一張市政規劃圖，其中一個閃爍的紅點，與一片被標記為“待開發商業區”的區域高度重疊。
“這塊地，三個月前被‘環宇資本’旗下的一個子公司，以高於市場價百分之三十的價格拍下。規劃是建一個大型綜合體和地下智慧停車場。”薩菲指著屏幕，“如果我們推測沒錯，基金會可能會利用這次‘合法’的開發工程，名正言順地在地下深處做手腳，刺激甚至改造那個節點！”
環宇資本……果然和基金會扯上了關係，至少是被利用的棋子。
“能阻止嗎？”江嶼問。
“很難。”艾倫搖頭，“手續齊全，資金到位，環宇資本背景也硬。除非我們能找到他們與基金會勾結的確鑿證據，或者……在工程開始前，製造一些‘意外’，讓那塊地暫時動不了。”
洛薇薇指尖輕敲桌麵，眼神冷靜：“證據要查，‘意外’也要準備。但優先級放在我們從東南亞回來之後。當前核心是雨林神廟。”
她看向艾倫：“我們出發後，家裡就交給你了。盯緊環宇和永固的一切動作，保護好我們的基本盤。如果地脈節點有異常波動，及時通知，必要時……可以請百裡晏的人協助。”
“明白。”艾倫肅然。
夜幕降臨，出發前最後一夜。
行李和裝備已經由專業團隊檢查打包完畢，分裝進經過特殊改裝、具備一定防探測和防追蹤功能的越野車中。除了洛薇薇、江嶼、雲芷、薩菲、周慕雲，還有四名山鷹挑選的、最精銳且知曉部分內情的安保隊員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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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墅裡的氣氛有些沉凝，又有些躍躍欲試的緊繃。
洛薇薇獨自走上觀景平台，望著山下璀璨卻寧靜的都市燈火。此去前路未卜，強敵環伺，詭譎莫測。但她心中並無太多恐懼，隻有一片澄澈的堅定。
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江嶼將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後自身後輕輕擁住她。
“在想什麼？”
“在想，這一路走來，像一場大夢。”洛薇薇靠在他懷裡，聲音很輕，“從大燕的深宮，到這個光怪陸離的現代世界；從偽裝溫婉，到如今要去雨林深處尋找失落的神廟和星星的眼淚……有時候覺得，命運真是奇妙又荒謬。”
江嶼將她擁緊了些：“後悔嗎？”
“不。”洛薇薇搖頭，唇角微微揚起，“若沒有這一遭，我或許還是那個困在四方宮牆裡、戴著麵具、連自己都快忘記模樣的王妃。雖然危險，雖然艱難，但……很真實，也很自由。”
她轉過身，看著江嶼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的眼睛：“而且，遇到了你。”
江嶼低頭，額頭輕輕抵住她的，呼吸交纏：“是我運氣好。”
兩人靜靜相擁，聽著彼此的心跳，感受著掌心中同心護符傳來的、溫暖而堅定的共鳴。
許久，洛薇薇輕聲說：“等這次回來，很多事情，該有個了結了。”
“嗯。”江嶼應道，“等回來，我帶你回江家老宅，去看那些族譜和舊物。有些事，是該弄清楚了。”
夜色漸深，星河在天幕上緩緩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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